气头上的话着实让沐少扬一气，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那你就别理我这个不可理喻的人！”
“咳咳……”
女子轻咳打破这场斗嘴，沐少扬略有尴尬，而笛木直直蹿到女子身旁，有些恶人先告状，说：“公主，你看沐少扬他又欺负我！你快处置他！”
“笛木，这事的确错在你。”
颜若灵这么一说，不出任何人意外，笛木乖乖闭嘴。
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句话，笛木就知是错。可谓一语抵过他人万千话。
“那，回去向尘儿赔个不是。”
“恩。”笛木重重点头，而后眯眼，扬起笑，很是可爱。
两人回去时，已有美人在那等候。
旁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无思宫有何宝藏，才两日不到这宫里有势之人都来了一遭。
“公主，这娇妃娘娘……”
“尘儿，笛木，都退下吧。”
李娇儿的婢子也一同退下，殿内留有两人。
一个妩媚至极，一个倾城之比。
“如今本宫在这儿，你想的事就直接说吧。”
明知来者已知自己身份，她李娇儿也不想与之细言慢语。
“娘娘是明理人，那若灵就直言不讳了。”
颜若灵身子微侧，扬首，用着眸睨天下的目光看着李娇儿，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的青灵玉。”
果不其然……李娇儿冷笑，直截了当回绝：“不可能！”
意料之中的反应，颜若灵嗔笑，
“娘娘言之过早……这青灵玉本就不是你所有，在你手中，只能护你容颜不变，修行大增。”
“哼……如此还不够么？”
李娇儿反问，于妖而言，要的是修行；于人而言，要的是容貌。如今她两者兼俱，叫她拱手让人，绝无可能！
“这够不够，得是娘娘说的算。”
女的话让李娇儿蹙眉，她……是何意？
“娘娘最想要的……当真是容颜与修行？”
似是被看透什么，李娇儿第一次有过的神色惊异。
“你……”
“若我说，娘娘所想要的，我能给。娘娘可愿将青灵玉作为交换？”
颜若灵淡淡挑眉，如此强势的语气。
“你，能做到？”
若你能做到，我就给！
颜若灵颌首，莞尔一笑。
“今日武场之事，娘娘还怀疑，若灵做不到么？”
回想起今日那道强大的灵力，是她再修行五百年都及不上的……
“你不是常人，但也不是妖，却是道术比我深……可我就想不通，你既然如此厉害，何必与我做交换，直接将青灵玉抢走便是！”
听着听着颜若灵便笑出声，这李娇儿真是直接。
“强行，不是我所要的。成全彼此，何乐不为？”
“成全一只妖？”李娇儿笑讽，换得颜若灵浅浅摇头。
“不仅成全，也想与你这只有情有义的狐妖交友。”
“呵……与妖为友？”
她问，她亦反问，
“有何不可？”
……
那李娇儿才走，笛木就迫不及待冲进殿。
“公主，那李娇儿……”音哑然而止，笛木睁大眼珠子看着颜若灵手中之物，不可置信。
那青色发光，有着袅袅青烟的物品，不正是原在李娇儿手中的青灵玉！
“这……公主厉害，轻而易举就得到青灵玉！”
颜若灵挑起柳眉，厉害……轻而易举？
傻笛木，哪能如此容易。
理持寺。
“唔……究竟还要看多久？这些诗文，让我都满腹惆怅了！”
将书籍狠狠合上，笛木手杵着下颚，长叹口气。
“笛木，你才看了一个时辰不到。”颜若灵无可奈何摇摇头，语气中尽是宠溺。
“公主，如今我们已经得到青灵玉，只差寒淤雪莲就能回琉辰，为何还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笛木很是想不通，竟然已经得到了青灵玉，何须再伪装，来这鬼地方看这些无趣的书。
“笛木，时机还未成熟。”
“……公主是不想强取！”笛木撅嘴，她太了解公主的心思了，无论是李娇儿那只狐狸精，亦或者是萧越宸，她都会用条件交换，不会用武强取。
“……”颜若灵淡笑不语，缓缓起身看向窗外。
“笛木，想出去么？”
听到“出去”两字，笛木眼前一亮，一个劲点头，要知这理持寺不仅无趣，寺里和尚的念经声也让她心烦意乱。
蹑手蹑脚将房门打开，笛木左瞅瞅，又看看。身子微探出一半，身后的颜若灵也轻轻探出身子。
确认四周无人后，两人顺着墙角摸索至寺门前。
“公主，你……”
一道男音在身后响起，两人心中皆是一吓，想着被哪位小和尚发现了。结果，待两人回头……
“沐少扬，你存心吓我们！”
面对笛木的指责沐少扬语塞，方才只看到两人鬼鬼祟祟地出了屋，才跟过来的。
心底也有些无言，一向端庄典雅的公主，也会陪笛木做这些事儿。
“沐少扬，公主有令，出寺！”
见那傻子一愣，笛木捂嘴而笑。颜若灵微睁大眼瞳看着笛木，这丫头，倒会狐假虎威了！
于是……
琳琅满目的大街上，阵阵小贩的吆喝声传来。
“公主，快看！”
笛木指着正表演杂技的戏班，别提有多兴奋了！
这中原的市集真是热闹，形形色色都让她好奇。
看着笛木笑得开怀，颜若灵唇畔的笑也愈发明亮。
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沐少扬，轻笑道：“少扬，笛木只是在等你一个承诺……”
也许笛木自己都不知，何时这般在意沐少扬对别的女子好了。
“她心里没我。”她如花笑靥，全从不是为他。
“你心里有她，不就够了么？”
少扬，能这样一心一意爱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有的人，不能被爱，也不能去爱。
一语，道破他的迷茫。
沐少扬颌首，只将目光注视着一旁玩乐的笛木。
“公主，公主！是宁王！”
无意间看到的那末身影，颜若灵淡淡看去，见萧煜言带人转进巷子。
而后，一个乞丐从巷子里跑出来，对街角乞讨的人说道：“快回贫宅，宁王发放衣食！”
紧接着，街上的乞丐皆转进巷子，脸上带着欣喜。
走进巷子，拐角处竟是一个贫宅。
乞讨的人晚上都会在这歇息，也是他们的归所。
“大家伙都有分。”
一侍卫将粥乘给贫民，令几人分发衣物及一锭银两。
“这宁王，真是好人！”
连笛木都称赞，这萧煜言绝对是北越萧氏唯一有情之人。
“宁王。”
萧煜言回首，随即不敢置信她就如此出现在他眼前。
“公主……怎会在这儿？”
话语中的喜悦，谁都听的出。
“偷溜出理持寺，却不想……在这儿遇上宁王。还望宁王看在有缘份上，莫要向皇上告罪哦！”
颜若灵微带俏皮的模样让他心头漫开晕暖。每次相见，她带给他的，只有不尽的美。初相遇，她宛若天山上的雪莲，白璧无暇。此相见，她亦如江南烟雨深处的水莲，清而柔细。
“宁王是个好王爷，北越国有你，是幸。”
看着其乐融融的乞丐们，无论老少，都有满足。
“公主谬赞……煜言在外十年，不知这百姓的苦，如今只是尽其所能。”
“公主！这贫宅的屋顶都所剩无几了，我与少扬将它填起！”
笛木笑着插话，颜若灵点头，萧煜言也下令让侍卫一同去搬茅草。
那旁的两个人儿在屋顶忙活着，时不时笛木向沐少扬露出笑。
“王爷，你能陪我们捏糖人么？”
小娃的清音被老妇打断，
“王爷，娃儿不懂事……”
一旁的娃儿们起哄，萧煜言笑道：“无碍……”说着，俯身不避嫌抱起女娃，
“我们一同捏糖人。”
娃娃们一片欢雀，各自手捏着面团，颜若灵看着茫然不知下手的萧煜言，窃笑一声。拿起一小团面团，纤长手指随意捏造，就出了形。
“给你。”
看着女子递来的糖人，很是精小别致。萧煜言接过，把它攒得更紧。
“姐姐教你们！”
“好！”娃娃们异口同声，带着非凡的欢喜。
如若此刻时间哑然而止，这将会是世间最美的画卷。
帮贫民修屋顶，累的开怀的女子，时不时替一旁男子拭去汗滴。
教小孩们捏糖人的伊人，梨渦浮现，动了他人的心。
天色已沉，穿过繁华街道，向着皇宫之方而行。
“笛木……”
“恩？”沉浸在今日喜悦之中的笛木，嘴角带笑看向沐少扬。
“我不是偏心谁，只是在乎你。”
只是在乎你……心头有一股暖流滑过，谁在乎谁，谁一清二楚。
她俏皮牵起他的手，皱皱鼻，道：“沐少扬，你以后再敢凶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她说着，他听着，彼此扬起笑容。
前方两人终于和好了，颜若灵长舒口气，一切，从未改变过。
“宁王，真希望以后能与你一同去救济贫民。”
她扬首，对身侧的男子说。
男子明显脚步一止，以后……他心知，她在北越不会待太久，学习礼仪，只是几日之事。
萧煜言淡笑：“这事，恐怕有些困难。”
颜若灵止步，轻轻侧首，眼神无邪地看着他，清聆的音儿问道：“为何困难？”
这一问，萧煜言无言以回。
因为……你终会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