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坐在马车里,禾凝的心却早已飞到了禾家。她不时地揭开帘子往车外望去,离家还有三条巷子、两条巷子,家门口卖油酥火烧的小摊子,近了,近了……
禾凝母亲王夫人带着丫鬟小翠正站在门口,翘首以望。远远地,看见禾凝的马车,王夫人便湿了眼眶,赶忙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以免被禾凝看见。
“娘,女儿回来了!”禾凝利落地从马车上下来,拾起裙角像只急着归巢的小鸟儿般奔进母亲怀里。
“凝儿,瞧你,都嫁了人了,还没个稳重样子!”王夫人嘴上骂道,脸上却是喜得险些又落下泪来。
“娘,我一回来您就数落我!”禾凝撅起嘴,抗议道。
“是!是!是!娘的错!娘不该数落你!快,我的新姑爷呢?”王夫人笑着问,眼睛往马车上望去。
只见方青梧慢吞吞地下了马车,一边揉眼睛一边连连地打着呵欠。王夫人见状,不禁皱起了眉。
“青梧,快过来,忘了我今儿个早上如何和你说的了?”禾凝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瞪着方青梧。
“哦!”方青梧听了,慢慢地挪过来,在王夫人面前站定,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个躬,道:“小婿拜见岳、岳……岳什么来着?”他抬起头来问向禾凝。
王夫人的脸瞬间黑沉下去,乌云密布。
“是岳母大人!”气得禾凝一把拧在他的胳膊上,小声地提醒道。
“小凝,你拧我干啥?”方青梧抬起脸憨憨地问。闻言,禾凝的脸都快垮到地上了,连忙朝他不停地挤眼睛,“重新再拜一回!”
“哦!”方青梧说着,再次弯下腰去,“小婿拜见岳母……”
“不必了!”王夫人不耐地打断了他,手一挥,道:“都且随我进门吧!”
再回到禾家,禾凝心里觉得一切都亲切极了!她迫不及待地重回她以前的闺房,那把七弦琴,还依然静静地搁在窗下,她精美的妆奁,依旧盛着她以前用旧了的珠花。
“娘,这些您都没动过?”禾凝惊喜地问。
“娘如何舍得动呢?”王夫人笑意盈盈地道:“每当娘想你了,便会到这里来看看!就好像你还没出嫁,只当你去街上买脂粉去了,到了晌午吃饭时候自然就会再回来!”说着,王夫人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娘!女儿这不没嫁到远处去嘛!等以后得了空,女儿一定常常回来看您!”禾凝心疼地用帕子一点一点轻柔地帮王夫人拭泪。
父亲没了,大哥走了,她也嫁了,短短几天,府里就只剩下娘自己了,以前的欢声笑语转瞬间只留下冷冷清清,娘如何受得了?禾凝揪心地想着,眉头越锁越紧。
“凝儿,你在方家待得可还好?她们没有为难你吧?”王夫人住了泪,担心地问。
“老太君和婆婆对我都好着呢!您看,这是今儿个早上婆婆送我的绞丝白玉镯!”禾凝说着,伸出手腕儿露出镯子。
一看镯子的成色和做工,王夫人轻轻地舒了口气,道:“那就好!毕竟现如今你不再是三品大员的千金小姐,只是个罪臣之女,她们既这般对你,看来方家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家!娘就放心了!”王夫人面露欣慰之色,“只是,这方青梧……唉!小时候是多聪慧的孩子啊,现在怎得……你以后这一辈子该如何过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娘,您别瞎操心了!”禾凝忙道,“青梧他对我好得很!虽然现在是有些痴傻,但女儿相信一定能将他治好的!”
“对了,娘,我怎么觉得府里的人好像少了许多?”禾凝留意到了府里的冷清。
“哦!你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就遣走了几个下人!”王夫人答道,“快,饭这时候得快备好了,我让刘妈煮了你最爱吃的翡翠鱼羹,赶紧招呼我那新姑爷吃饭吧!”
“好!刘妈做的翡翠鱼羹可不是哪儿都能吃得到的?父亲当年真是厉害,能请到刘妈这种大厨,估计宫里的御厨也就这样了!”禾凝大声笑起来。
“臭丫头,就知道贫嘴!”王夫人作势打了她一下,笑道。禾凝挽着王夫人的胳膊母女二人往正厅走去。
菜式一道道端上来,芙蓉大虾、滑溜鹌鹑、明珠豆腐、翡翠鱼羹,还有豌豆黄,如意卷儿……摆了满满登登一桌子。
方青梧见状,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便吃起来,嘴里还连连道:“好吃!好吃!”真是遇到确实他喜欢的,便一筷子一筷子地往禾凝碗里夹去,直把禾凝的小碗儿都堆满了。禾凝的脸红彤彤的,王夫人倒是看着方青梧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傻虽傻了点儿,但知道心疼凝儿,也就够了!
“噗!”突然,方青梧一口汤喷在地上,连连咳嗽不止。
“怎么了这是?”王夫人脸上的笑僵住了,一脸不悦地道。
禾凝放下筷子,着急地拍着方青梧的背。一旁的小翠忙递了一杯水过来,禾凝喂他慢慢喝下。
“那鱼!”方青梧边咳嗽边指着那碗翡翠鱼羹道。
禾凝微微一拧眉,方才他正是舀了一勺鱼汤放入口中才被呛住的!禾凝自己舀了一勺放到唇边抿了一小口,好咸!这么咸估计得是抓了好大一把盐放进去的!
“娘,鱼太咸了,没法子吃!”禾凝看着王夫人道。
王夫人自己尝了一口,大怒,道:“把刘妈还有厨房里干活的都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儿,刘妈带着丫鬟红儿、绿儿便来到了正厅。
“小姐回来了!”刘妈看到禾凝一脸惊喜,“刘妈今儿个给小姐专门做的翡翠鱼羹,小姐可还喜欢?”
“哼!你还有脸说?”王夫人将一旁的茶盏子重重地砸在桌上,茶水都溅了出来。新姑爷第一次上门,这是成心丢她的脸吗?王夫人愤愤地想。
“夫人,这……”刘妈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不解地道。
“刘妈,这鱼实在是太咸了,没有办法下咽。”禾凝望着刘妈,轻声回道。自她小时起刘妈便在府里给他们做饭,却是从没出现过这样的岔子。
“不可能?”刘妈大声辩解道:“我做这道菜做了几十年了,放几勺醋、几勺盐,几勺酱油都清楚地很!怎会有错?”
“你自己过来尝尝!”王夫人怒道。
刘妈正欲上前,却见后面的红儿突然往前迈了一大步,尖声道:“不用尝了!这事儿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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