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人数并不成正比,那一队押送的武士人数并不多,也就三十多人而已,而劫人的那一方人数却有着对方三倍犹豫的人数,也不知这一只人数众多的队伍是怎样在这并不宽敞的街道边埋伏下来的。
没有多余的废话,也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劫人队伍首领一声大吼,杀!那些衣装各异的刀客便冲向了囚车。战事瞬间展开,死亡也悄然降临,一名刀客冲的过猛,没有队友的掩护,他刚和黑衣武士交战在一起便被黑衣武士一刀刺穿了小腹,一声呜咽,顺着黑衣武士拔刀而出的是刀客喷薄的鲜血!
面对人数众多的劫囚者,黑衣武士队形不乱,严阵以待,他们听着黑甲首领的口令,不停得变换着阵型,一次次将冲来的刀客分割包围,一一斩杀。然而刀客亦非庸手,即便阵型不整,没能形成威力巨大的阵型,但刀客们显然技艺精湛,即便是在那般精准严密而技艺高超的武士阵法之下,他们亦能悍不畏死的冲进战阵之中,不断给予阵中武士以重创,黑衣武士虽还未有人倒下,但他们之中不少人已经身受重伤,有的一条胳膊被砍断,有的胸膛前被砍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北风萧瑟,枯叶满地。明朗的阳光照射在长街的青石板上,石板上沥满了鲜红夺目的鲜血,也不知是刀客还是武士的。刀客们不断倒下,但却没有人后退,他们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冲向黑衣的武士,黑衣武士也逐渐出现了伤亡,伤亡让阵型变得不再完美,这让本来人数就处在弱势的黑衣武士们雪上加霜,倒地的武士越来越多。
不远处,还有三名劫车刀客的首领还没有动,而武士这一边,黑甲的首领已经不断的游走在阵型中,间或给予冲进阵型中的刀客致命一击。黑甲武士依然显得并不慌乱,他闲庭信步的斩杀着刀客,发丝不乱,面具盔甲佩戴整齐,只余一双阴冷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远处屹立不动,似乎毫无动手意愿的三个家伙。
此情此景,张玄是看的目瞪口呆,这种当街拼杀,流血满地的情景当真是不常见,虽然张玄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就是看到的比这还惨烈十倍的人间地狱,虽然,那一把火,张玄将秦家的家将烧的死伤殆尽。
“我们快走吧。”回头看到那三个家伙似乎很有兴趣,看的津津有味,张玄出言提醒道。
“这种事情不多见啊,我们再看看。”不知怎得,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赵书居然对这种血腥流血事件颇有兴趣,拉着他走,他还不愿意。
“是啊,张兄,我们既然是读书人,想要走上为官这条路,那我们以后也会遇上这种事,我虽然还不知道文术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那也一定是和暴力联系在一起的,毕竟地方上,出现的无法应对的暴力事件都需要主官亲自出马的。”说话的是周善。
“可是,你们就不怕自己变成池鱼,被殃及于祸患之中吗?”张玄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学生,没有文术加身。”
“天有不测风云,祸患起伏不定,若真是被会被殃及,那我等逃开也必然身处其它祸端。”冯仲一抖折扇,在寒风中猛扇,一副中二少年状。
张玄有点无语了,看来这三个家伙都是严重的宿命论者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就这意思,看看,没事,有事的话,我们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无奈,张玄之只能继续陪着三个小伙伴继续围观喋血混战,张玄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在上一世,他在街道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纠纷从不去凑热闹,不是怕惹麻烦,而是性格使然。
战斗已经进入尾声,黑衣武士只余六人,他们紧紧的围在黑甲首领四周,也不去管囚车的囚犯了。而刀客那一边也损失惨重,几十号人也只剩下了十几人,除了那三个气定神闲的首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浓重的刀伤!
“你们七人,放弃抵抗,我们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我们并无意与四象卫为敌。”三名首领中的一人开口说话了。
“哼,你们料定你们就赢定了吗?”黑衣武士中的一人冷笑道,“就凭你们,还不够!”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囚车留下,我放你们走,负隅顽抗者,死路一条!”
黑甲首领斜握长刀,依然冷冷的盯着岿然不动的三人,由始至终他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因为,这三人,看起来虽然普普通通平淡无奇,但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卫队队长,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三人绝不简单!
看着自己的手下不断被杀,看着几十人的队伍逐渐成为十几人,这三人眼睛眨也不眨,他们一直都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的出刀,迈步,动作,乃至细微的习惯都在他们的眼中一一被收集着,他们在观察自己的实力和弱点,面对这样的对手,面对这样还未交手便小心翼翼的对手,黑甲首领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将是一番苦战,弄不好,他这条性命还要交待在这条本该顺利的押送之路上。
僵持的两支队伍默然不语,气氛显得生冷无比,在这阴冷的北城,两队的杀气让这儿的空气都凭添了一份肃杀。
决战一触即发,这样的场面,张玄很不适应,虽然他也曾一把火烧死了不少军士,虽然他也曾强装镇定和一州之长秦朗那样的高官对峙,但那终归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而且,那时候,他心里总觉得自己是有支持的,他心里想得是,有江师在,我没有问题的。
而现在,这样的场面让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让自己身涉险地,他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在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他便很讨厌和违和而突兀的突发时间有交集,一是没有时间,二是,他不喜欢这种有可能遇到险情的感觉。
他现在的感觉就很不好,他不知道这三人为什么一定要像市井之徒那般围观这等热闹,他也不明白这三人为什么对这种事情十分感兴趣,若不是为了搭冯仲的免费马车,他早就已经甩袖而去。
“我说,三位,你们凑这份热闹作甚?”张玄皱着眉拍了拍赵书和周善的肩膀,“一会他们来个杀人灭口又或者官府拉着我们去做个见证,岂不误了许多功夫?”
“对啊,张兄说的极是,冯兄,咱们快走吧。”周善也觉得呆在这里有些不妥,因为他发现,还在这里围观的除了他们三个就没别人了,远处的红泥馆内有人探出头便很快又缩了进去,就剩他们三人还懵懂无知的站在那里,却不知危险其实离自己很近。
“我们去那个拐角处看,毕竟这种战事极少看到,据说对以后的文术之道极有好处!”
“也对,咱们离得远些,再看看。”赵书也随着冯仲一起拉着周善和张玄朝一个小巷的拐角处走去。
北风并不凛冽,阳光亦算温和,然而就在四人朝着小巷走去时,他们感到脑后刮来一阵风,一阵冷风,异常寒冷的冷风,四人心中一凛,蓦然回头,却发现那黑甲的首领已经高高跃起,而他手中的雪亮大刀也凝上的一层雪白的含霜,即便是在这寒冷的冬日,那刀锋上依然泛着淡淡的白雾!
黑甲首领右手双指竖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一瞬间,黑甲首领如同流星飞坠一般砸向围着围拢的十数名刀客,数声惨叫之下,六名刀客顿时丧命!刀客们脖子上喷涌而出的血花在撒上石板上是瞬时结成红色的冰块!
黑甲首领雷霆一击之后,他手下的黑衣武士默契贴身而上,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刀客们为黑甲首领气势所迫,一时竟有些慌乱,一瞬间就被黑衣武士冲破防卫,一时间,刀客们被杀的措手不及。
刀客卫队的三名首领衣着各异,头戴斗笠,斗笠压得很低,如张玄他们这般距离依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三名首领一人持弯刀,一个持着一杆铁枪,另一人居然背着一把宝弓!
看着自己的手下被黑甲首领砍瓜切菜般的屠杀,持刀的首领出手了!持刀者压低帽檐,左手两指竖在胸前,嘴角呢喃出一些类似于咒语的术语,手一挥,手中弯刀倏然朝着冲锋而来的六名黑衣武士旋转而去,弯刀飞的快如闪电,眼看这六人就要血溅当场!
“锵!”一柄大刀硬接住了袭来的弯刀,黑甲武士知道这柄弯刀绝非儿戏,他双手握住大刀,口中大声喝道:“广德玄武,开元!”黑甲首领生受着巨大的震颤,大刀寒光一闪,勉力将弯刀弹开。
“不错,接下我一把刀,那现在呢?”刀客首领面带狞笑,从身后一摸,是一把弯刀,手指一分,赫然是两把弯刀刀片。
“闪开!”肩背宝弓者在黑甲首领喊出广德玄武那句文咒之时就一把扯下了背上的宝弓,完全没有方才的气定神闲,不可思议,焦急,又或者惊恐完全写在了他的脸上,他的斗笠已经因为他剧烈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然而,他还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