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把吉他往背上一摔--这个熟悉的动作！刹那间，以前那些打打闹闹，弹弹唱唱的时光，都冲上了她的脑海--“子默！”她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地滚落了下来。她越想控制眼泪，眼泪就流得更凶，她吸着鼻子，还想要说话。而他，一看到她掉泪，就发疯了。他抛开了吉他，用双手紧抱着她，疯狂的去吻她的眼睛，吻她的泪。然后，他的唇痛楚而昏乱地压在她唇上。她没动，她和他一样痛楚，一样昏乱。他突然放开了她，捧起她的脸，他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语气对她说：“小毓，跟我走吧！离开这里！”“不！”她本能地脱口而出。“听我说，小毓，我的店已经很好了，最近正要扩大，我--”他粗鲁地说，“我就不信，我养不起你！你离开他吧！我什么都不计较，我会一心一意地你好，只要你肯跟我走！”“不行，程子默！”她连连摇头，昏乱地退缩着，“不行，我不能那样做……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我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我……总之，不行的！”他死盯了她一会，他的呼吸急促，神情严厉，脸色紧张而苍白。
“你的意思是--”他压抑着自己的火气，“你要根本否认我在你生命里的价值？还是，你喜欢现在的--生活？你想当歌星？你想要的，不仅仅是利，更是名？”“随你怎么说吧。”她疲倦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很乱，我想，我想，反正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继续走下去。”“可是，”他急急地说，“你根本没有拿到奖！”他咬牙：“那个男人骗了你！你怎么如此天真？你想想，以前学校里不也有一票人追着你吗？要死要活的，发誓许愿的多了去了！可现在，他们全都各自干各自去了！”他举出例子来提醒她，“你记得那个为你跳楼的张胖子吗？那天他在校友录上直接把自己新女友的照片发上来了！不信你自己去看！你明知道，就只有我还对你一直好……”“住嘴！”他犯了一个男孩子都会犯的错误，他不该把话说得如此直接如此坦白，林小毓一凛，顿时又气又羞又悲。
自尊被大大地刺伤了！她猛然挺起了脊背，“那是我的事情！你少管闲事！也少扯别人！我就是喜欢过现在的生活！”“是吗？”他哼着，“可是，你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呢！”“不要自作聪明！”她擦了一把脸，心在隐约地痛着，嘴里，却不假思索地说，“今晚我心情不好，就是阿猫阿狗过来安慰我，我也会投到他的怀抱里去哭！”“你……”他的眉毛可怕地拧在一起了，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手举了起来：“你--”她望着他，隐约反到有种自虐的快感，打吧！她想着，你打吧！我欠你的！可是，他的手颓然地垂了下去。“我他妈的从没有这样求过一个人！！！”他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你太残忍！太势利！”说完，他打开房门，直冲了出去。林小毓下意识地追了两步，想叫，想喊，想解释，但是，她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房门已经“砰”然一声合拢了。她仍然站在那儿，对房门哀求似的看着。许久，她折回去，倒在了床上。她的面颊贴着棉被，眼睛大睁着，泪水在被面上迅速泛滥开来。
接连来了两个寒流，把很多人都堵在了屋子里，但，寒流并没有锁住高寒，穿着厚厚的毛衣，呵着冻僵的手，他依旧一下班就往青禾的小屋里跑。他们谈小说，谈人生，谈彼此的过去，谈理想，谈抱负……时光匆匆，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睡眠，她坚持他在12点以前一定要离开。有一次，她垂着眼睛，半是羞涩半是含蓄地说：“我并不是保守，我只是……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成彼此的一种责任。你是那种传统的人，我不想……造成你的心理负担。”他不语，青禾，你对我，怎么能了解得如此透彻呢？所以，每个晚上，他们都会非常平静，非常甜蜜，非常温柔地度过去。然后，旧历年一晃而过，接着，情人节来了。晚上，颜开心一边戴上一对耳环，一边用半商量的语气问：“青禾，你和高寒，真的不跟我们去跳舞？难得一个情人节，我保证，木头绝对不会搞事……”“你保证？”青禾看了她一眼。“我是说……有我在，他怎么敢搞事！”开心解释，却发现越解释越有点尴尬了，干脆换话题，“不去就不去，我看即使他不在，你也不肯去，你就宅吧，宅出虫子！”“快走你的吧！”青禾笑骂。
“急什么？让那个木头多等一下好了！”开心转过身，“青禾，你看，我这个耳环好不好看？配这个衣服，靓吧！”“靓！”青禾笑着，这孩子，开始注意起自己的服饰来了？她催促着：“走吧，再晚点，路上就堵结实了！”青禾说得没错，开心跑到马路上的时候，外面交通已经非常拥挤了。大门口，沈城和程子默已经在车里等了半天。等她上车后，沈城立刻发动了车子，他东一拐西一绕，还不时地按喇叭，本来20分钟就可以到的路程，足足开了近一个小时。三人一踏进夜总会的大门，一阵人潮和一阵喧嚣就像海浪般吞噬了他们，对舞池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海，乐队在奏着喧嚣的音乐。大厅中比平日多加了无数的桌子，依然有许多人在订位处争吵。他们从人群中挨挨擦擦的挤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开心已经挤得一头一身的汗。程子默拿了许多纸帽子、和无数五颜六色的荧光棒，分给他们。这种狂欢的气氛是具有感染性的，开心欢呼着，将荧光棒一通乱挥，又把一顶帽子强套在沈城的头上。他们挤进舞池里，和那些狂欢的人群一同起舞。一支曲子完了，一支又起。人越来越多，舞步也就越来越滑不开了。每个人只能随着音乐摇晃，算是“跳舞”。
“开心！”沈城喊。音乐的声音实在太响，她听不清楚：“什么？”“青禾今天在干吗呢？”他揽住她，把嘴唇凑在她耳边问。“情人节！”开心没好气地对着他的耳朵叫回去，“和情人约会！”“开心，改天你帮我把青禾约出来吧！”“没有用的，她不肯来的！真是神经，玩得好好的，又要出花样，存心让我生气！”她自言自语。“你说什么？”他听不清。“我不想跳了--啊！”她大吼：“我已经一身汗了，腿也跳酸了！”于是，沈城带着她，从人山人海中名副其实的“杀出去”。好不容易挤回了座位上，一眼看到，有张桌子和他们的拼了起来，程子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座位上，正喝着一杯啤酒，一边和边上的一对男女说着什么，看到开心过来，他叫：“开心，你看这是谁？”“裴蕾呀！”开心笑着喊，裴蕾今天显然是精心化了妆，即使在灯光下，也能看到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又黑又媚。“来来，开心，我给你介绍，这是我老公！”裴蕾指着边上的中年男子，笑了笑，“这是我大学同学颜开心！这是……”她探询地望着沈城。“我叫沈城，你们好！”沈城急忙打招呼，和中年男子交换了名片。“沈氏集团副理……”中年男子微微有些吃惊，“就是沈颂耕的那个企业？看不出，你年纪轻轻还挺能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