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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拿什么爱你,我的巴菲特(1)

海宁,你们家那位又来了。

哇噻,又是一大捧巧克力玫瑰呀……

各种惊讶,各种艳羡。快到下班时间,办公室的窗前又挤满爱热闹爱八卦的女同事。鲁海宁有些懊恼。大齐像头拉不回去的犟牛,天天开着大奔穿着西服捧着玫瑰等在公司楼下。

但对于鲁海宁来说,大齐已经成为过去,而且是用伤害她的方式。从下定决心离开他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到他的身边。

就好像一句话说的,珍惜自己的好姑娘,爱就如影相随,不爱就决绝成一道闪电。

海宁姐,这男人对你多好啊,每天都风雨无阻,我又相信爱情。

办公室的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于围观别人的感情生活充满了莫名的兴奋。她们又怎么会知道,爱情这种东西,一旦出现了破洞,即使缝上了也是一块刺眼的补丁。如果不是对爱真的疲惫,谁又会在人群中上演如此虐心的戏码。

鲁海宁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与大齐这十几年的感情,竟然是从股市开始一步一步渐行渐远的。7年前的一次决定,让他们的世界从此陷入兵荒马乱。

2007年开年不久,国内的股市山河全线飘红,全中国人民都快疯了,大批资金入市抢股。据说光4月30日这一天,就有108万新散户进场。5月8日,又有42万新股民奋不顾身加入了这场全民上演的金钱博弈。这上百万人当中,就有鲁海宁与男友大齐的全情参与。

鲁海宁与大齐从高中相遇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把对方视为今生所求。考上大学后分隔两地,大齐每周末都要赶火车跑到鲁海宁所在的城市来看她。虽然家里知道他们的情况后,认为大齐功不成名不就,只是一介穷学生,一直在反对他们交往,可鲁海宁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他。毕业后他们一起飞到南方这座城市,发誓要用自己双手和智慧拼出未来的一片天空。

幸运的是,他们被同一家外资企业录取。这让鲁海宁觉得,是他们的爱情,在这个竞争残酷的城市召唤来了幸运之神的眷顾。这个拥有上千万流动人口的移民城市,悲欢离合的故事天天都在上演,可他们却能朝夕相守。这段时间,大齐也对鲁海宁加倍呵护,他们成了同事眼中令人羡慕的神仙伴侣。可是好景不长,2007年像病毒一样蔓延全国的“股疯”,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侵蚀了他们坚固的爱情堡垒。

大齐颇有经济头脑,一直不甘于赚一份打工工资。可是因为刚参加工作收入有限,他只好接受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直到2007年股市走“牛”,大齐终于按捺不住了,声称这就是目前发财的最佳捷径。鲁海宁虽然不无担心,但看他说得胸有成竹,便由他取出他们攒了两年准备用来买房付首期的存款。大齐精挑细选,买了一支科技股,一支地产股,并且自信满满地说这些股声势看涨,是名符其实的派送红包股。

自从开户入股之后,本来说好五一长假去桂林游玩的,在大齐的策反之下,鲁海宁只能放弃了。那几天各大证券商加班加点为股民开户,大齐拉着鲁海宁看了一圈,连鲁海宁这对股票不太感冒的外人也不禁热血沸腾起来。上班后大齐手机,电话,电脑全都上阵,人虽然还在办公室,可心却天天跟着深沪指数潮涨潮落。在他的鼓动下,办公室很多同事都被他拉下了股海。但人算不如天算,大齐推荐给他们的那几支股就像坐上了神六火箭,眼看着噌噌噌往涨停板飞去,而他自己十分看好的那两只股却成了波动过大的“妖股”,莫名其妙在股海里反复颠簸。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同事们直呼大齐是“股神巴菲特”,并且还神秘兮兮地认为大齐这一票捞了不知多少。

鲁海宁和大齐只能相对苦笑。

大齐本来制定了边抛边买的调仓操作策略,但由于出师不利,所有资金都被套牢在那两只股里。祸不单行,公司很快又发出一纸明文规定,不允许员工在上班时间炒股,对电脑电话实施了监控。这样一来,其他同事纷纷揠旗息鼓,只有大齐急得满嘴长出了燎泡。他居然没跟鲁海宁商量,就私下里借钱买了一部“双料王”高端手机,既能看电视,也能看股市K线图。这样的话,大齐仍然在上班时间偷偷炒股。鲁海宁看出苗头不对,怕他把工作弄丢了,劝过他几次,可是他都说没事。

纸究竟是包不住火,有天大齐埋头对着机屏的K线图指指点点,被无意中路过的经理抓了个正着。鲁海宁听到大齐在经理室大吼大叫,立刻就觉得不妙。果然,大齐怒冲冲从里面跑出来,鲁海宁一把没拉住,他已经坐电梯走了。

下午就有消息传来,大齐办了辞职手续。鲁海宁万万没想到,大齐竟然这么冲动,根本就没有在乎她的感受,那些一起吃苦的幸福,难道竟会沦落为一堆爱情文字吗?鲁海宁想,有些人在女人面前没有定力,有些人在金钱面前没有定力,而她的大齐,却是在股票面前迷失了本性。

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一架。

大齐说:“工作是我的,我想辞就辞。”

鲁海宁指责他:“那我是你什么?你根本就没征求我的意见,根本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就算你再找到工作,我们不能够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大齐说:“谁说我要再去找工作?”

鲁海宁发怒了:“你不找工作,难道要我养你吗?”

大齐突然低声下气说:“鲁鲁,我不是要你养我,我只需要你的支持。我早就想好了,准备做专职炒股人,你只要帮我度过目前的难关,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鲁海宁相信了大齐的诺言,也相信了他描绘出来的美好蓝图,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之间培养的信任还在。大齐投进股市里的钱,如果不能赶快挥泪斩仓,那就只能不断地补仓。鲁海宁向同事借了不少钱,又向父母撒谎,说自己身体不好手头紧,让他们寄来了两万块钱。

本来父母一听说鲁海宁有事,就要赶过来看她,被她以工作忙住的地方狭小劝阻了。

母亲在电话里说:“大齐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他要是不能照顾你,你可得多为自己想想。”

鲁海宁想起大齐自从迷上炒股后,经常一意孤行,心里确实有些凉凉的。以前只要下了班,大齐都会陪鲁海宁逛逛街,在美食店吃各种小吃,每周还要上电影院看欧美大片,但是现在的他除了关心股市大盘的走势,K线图的涨幅,就只是泡在网上跟股友聊天取经,嘴里偶尔说出来的话也夹杂一股铜臭味道。鲁海宁既要上班又要伺候他,身心俱疲。可大齐就如走火入魔一样,脑子里只有他的股市行情,对鲁海宁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鲁海宁按下心头的不快,心里还在幻想这只是一个过渡时期:大齐要适应他的新角色,她鲁海宁要适应大齐的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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