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山的传话,姜五玉三人赶紧识趣的告辞回了自己原本休息的客房内。
祈安听着隔壁屋子内再无一点动静后,长呼了一口气道:“跟你们出来真是够麻烦,拜完这个拜那个,过两年又忘了拜过哪些人家,白白浪费了我的腰力”。
姜五玉赶紧低头猛喝了一口水,这小屁孩真是嘴上没毛就胡说八道。
陆茂生怜悯的看着祈安道:“等你进了书院要拜的人更多”。
听到书院二字祈安又蔫了起来,“也不知道今年的入学考试能不能合格,要是再不合格,师傅说他就要拘了我从早读到晚,棍子的边都不让我摸到”。
“那你还不抓紧用功,一天竟胡思乱想”。姜鼎檀接了话,迈着步子踏进客房。
祈安小声哼哼了两下没敢再说话。
姜鼎檀坐下灌了口茶说道:“清风那老道也够小气的,明知道今天是玉儿生日居然不请我们留下来吃饭”。
姜五玉斜睨着神棍爹道:“那爹你明知道我今天过生日打算怎么给我庆祝呢?”
姜鼎檀放下茶杯大声说道:“今天领了你们出来,自然要玩好吃好才能回去”,接着挤眉弄眼对姜五玉道:“爹知道一家面馆,味道好的不得了,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姜五玉也懒得跟他计较了,这抠门的老爹肯请她吃面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因清风道长先头说姜五玉几个做滑竿的钱算到他账上,于是下山时姜鼎檀毫不客气的坐了滑竿一路得了逞的模样下了山。
到了山下祈安对着陆茂生耳语道:“你看看清风道长多有得道高人的样子,你看师傅”。祈安没敢说什么只对着陆茂生做了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不料在前面扛着姜五玉的姜鼎檀头也不回,伸手就给了祈安一记脑瓜崩,姜五玉虽不知道是何缘故,但看了自己不是唯一被弹了的人,于是非常不厚道的占据高地幸灾乐祸。
祈安也不敢再絮叨,抬了手怏怏揉着额头。
陆茂生哈哈笑了起来,“师傅他是羡慕清风道长可以躲屋子里不用见人呢”。
姜鼎檀走在前面漫不经心的说道:“要是些平头百姓他当然想不见就不见,要是些达官显贵,今天就算躲了不见明天照样得出来见。多看看你师傅我,凭着天下第一的画符技术,哪个敢跑上门来见”。
姜五玉呵呵两声,谁拿了那鬼画符神棍爹就里里外外说着这玩意如何如何千金难求,让每个迫不得已收了符的人家都在脸面上欠自己千两银子,谁见了他不绕着走。
就这么说说笑笑三人到了一家面馆前站定。
姜五玉左右看了看这市坊,道路有些狭窄不说,一个个小商铺挤挤挨挨凑成一堆,来往行人多是布衣短打,看来绝对花不了她神棍爹几个钱。
跑堂的看见姜五玉几人气质大方、衣着光鲜、举止有度,赶紧点头哈腰的迎了出来,“几位爷是来用饭的吧,里面请嘞,不是小的吹牛,小的家这鸡丝面绝对堪称一绝,还有…”
店小二口灿莲花引着姜五玉几人上了二楼靠窗的座位,殷勤的擦桌抹櫈。
姜五玉来回打量了这家小面馆,虽然只有两层楼,没有雅间但收拾的还算整洁,也是因为错过了饭点,店内也算清净。
姜鼎檀笑眯眯的听完小二的报菜说道:“上一大碗三小碗鸡丝面,店家听说你这赠送的花生米和笋干不错,你就每样捡着上几碟”。
店小二一愣,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客官,上赶着要赠送的小菜,亏他一家几口穿的人模狗样的,怕是几分银钱全贴在衣服上了,于是便没了之前的热情,大声报了下点的东西,然后也没打招呼就退了下去。
不一会一个月末八岁的女童端着茶具小菜等送了过来。
姜五玉看着这女孩脸蛋圆圆,眉眼虽有些愁苦但一直笑脸相迎,短小的衣衫将她细弱的手腕无情的暴露在冷风中。
女孩虽然知道姜五玉盯着她看但是仍旧大大方方摆放好手里端着的东西,待弄整齐后说道:“几位爷和小姐请先用茶,鸡丝面马上就好”。
说完她对着几人腼腆一笑,接着默默站在姜五玉身后不再言语。
姜五玉也晓得,这世道可没什么不得雇佣童工的说法,穷人家的小孩到铺子里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再赚几个铜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热腾腾的鸡丝面来喽,几位客官请慢用”。店小二直接将之前的“爷”替换成了“客官”,送完了面又扯了扯毛巾,不避讳的擦了擦手蹭蹭蹭下了楼梯。
一股鲜香从鸡丝面蒸腾而出窜到姜五玉鼻子里,这鸡丝面不仅闻着香摆盘也很诱人,面汤清澈,青菜翠嫩,香菇大朵开在面上,几根香菜并着鸡丝点缀其中,看着姜五玉口水直流,赶紧抓起筷子挑了面条边吹边吃了起来。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窜了上来,店小二顾不得招呼姜五玉几人赶紧拉了那小姑娘说道:“丽妮,你嫂子来了,你要不要赶紧躲一躲”。
说罢,隐约从一楼后院处传来女子的呼喝声。
丽妮低了头跟姜五玉几人福了一福赔罪道:“扰了客官的清净,在下马上去去就回”。
店小二忙着帮腔向姜五玉几人道:“去去就回,去去就回”说着心急火燎的跟着丽妮下了楼。
小小面馆安静仅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一个刻薄的尖利声响起:“哭哭哭,就知道哭,现在知道店里有客人受不得扰,赶紧把银子交出来我也不耽误你发财”。
接着听到掌柜的店小二替丽妮分辨了几句。那刻薄声又起:“咱们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比不得掌柜家大业大,她自小吃我的,用我的,我这做嫂子的管教管教她还不行了?”
不知道是谁大力摔了什么东西,争吵声顿时小了起来,姜五玉竖着耳朵听着,好似丽妮又低低说了什么,那尖刻的女声得意的哼了一声再没了其他言语。
店小二受不得这窝囊气,气气愤愤跑到二楼嘴里念叨着:“泼妇,真真的泼妇!”
姜鼎檀好奇问道:“小哥,这大过节的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