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11日
距地方电台通知市民去救护中心过去三天了，娱乐节目已经全线停播，每天都在循环播放新闻通知。
外面时不时就有枪声，甚至有一次就在小区里面，没有人出去查看，家家门户紧锁，小心蜷缩在自己房中。
程箐和许劭达成共识，暂时先留在家中，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情况有变就立即动身。
昨天许劭接到周局的电话，他们一家已经去了南市的救护中心，并且催促许劭也赶紧过来。
“名仕花园是高档住宅区，保安门禁都是最一流的，也不缺食品，他们怎么这么心急？”程箐好奇问道。
许劭很是了解周局的想法：“仇富红了眼的人比丧尸可怕多了，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治安大乱趁火打劫，越是高档小区就越惹眼，到时候集群结党一并冲过去，再完善的安保也挡不住。”
程箐跟家里通过电话，程爸说一切都好，让她不要顾念家里，也不要冒然坐车走长途，先留在t市，等时局稳定了再说。
挂断电话，程箐总觉得程爸有些含糊其辞，似乎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闲暇时，许劭从厨房吊柜里翻出来以前上学时买的手机，一黑一白的两部诺基亚老人机，是许劭当时买给自己和程箐的第一部手机。
“超长待机一个月，附件功能手电筒和收音机，再实用不过了，没想到你还留着。”许劭语气欣喜。
程箐扫了眼，事实上是扔在那里早就忘记了。
许劭充好电，将自己和程箐的手机卡换好。
程箐拿着许劭简单改装过的射钉枪练习，按动扳机，阳台的地砖应声而裂，原本瞄准的花盆却完好无缺。
“威力还可以，没有瞄准仪打不准也是正常，没关系，打丧尸用冷兵器就行，这个藏好防身，对付恶人足够了，冲着身体连续射击，打到哪儿算哪，照死里打……”许劭说。
相比这个，程箐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手术刀。
程箐这两天也陆续收拾了一些行李，两身换洗的衣服，被陈佳琪花剩下的七万现金和几件首饰都放进贴身的背包里。
见程箐从壁橱拿出医药箱也装进了背包，许劭很好奇：“什么东西这么要紧？新研制的疫苗？”
“不是。”程箐没多说半个字。
许劭将放在一旁的黑色旅行袋也拿了下来，当面打开，是满满一袋黑色的半弧状小盒子。
“是弹夹，老头子够鸡贼的，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弄出来的，什么时候弄的，也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好东西。”
程箐知道许劭说的是周局，“那他还挺器重你的，没拿你当外人。”
许劭冷笑：“老头子是越来越离不开我了，恐怕我不过去，他这两天觉都睡不好。”
“你打算去南市的救护中心？”距离程箐居住小区最近的救护中心设在本区的体育馆。
“不去，至少不这么早去，省的老东西习惯了把我当成私人保镖。”
晚上程箐继续打包易携带的食品，许劭做好了晚饭。
蒜泥茄子，麻酱豇豆，蜜汁金华火腿，还有一瓶五粮液，没有用餐桌，酒菜都摆在了茶几上。
程箐找出来烫酒器，将酒倒进去烫热。
许劭关掉大灯，跟程箐一起挤坐在沙发，斟了两杯热酒，一杯递给程箐，自己执一杯笑道：“像不像我们刚搬来这里时候？周末也是这样窝在沙发上喝酒聊天听音乐，然后……”
“不像！”程箐及时打断：“那时候喝的是二锅头，八块钱一瓶。”
许劭苦笑：“程箐，我知道你心里有过结，你恨我，但是当时你在实习，还是学生，好多事我从没跟你讲过，比如，我是怎么进局里的……”
许劭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程箐脸色，见她一副侧耳倾听的姿态没有排斥，才略微安心，继续开口往下说。
“……原本我以为过了见习期就会被打发掉，最好结果也就是推荐分配到老家的派出所，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你留在t市有份很好的职业，我又只能回家乡做个小片警的话……那我不会耽误你，没想到就在见习结束前，事情出现了转机……”
程箐正听得入神，许劭突然停住不说了，举着空酒杯冲程箐示意，程箐撇了他一眼，拎起酒壶给他添满。
许劭轻笑，喝了一口才继续说：“一次饭局后，大家都醉醺醺的，突然接到任务通知，有民工讨薪不成劫持了人质，你知道，这种事三天两头发生，性质恶劣却不是什么棘手的大案，大家回警局准备了下就直接去了现场，周局明显喝多了，一个人凑上前，腆着肚子对嫌疑犯大肆批评教育，丝毫没注意到安全距离和对方的情绪，嫌疑犯手中的菜刀冲周局砍了过去……当时在现场的四个人只有周局和另一个老刑警有配枪，我没多想，抢了那个老刑警的枪就开火，嫌疑犯被击中左肩和腹部，疯了似地冲人质挥刀……事情就发上在一瞬间，我来不及任何补救措施，人质死了……”
许劭的眼神有些暗淡：“当时我以为我完蛋了，记过处分，也许这辈子都当不了警察，甚至渎职判刑，没想到……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月，我居然接到了分配通知……一切都来的太容易太突然了，当时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大房子，豪车……这些东西只要我想就什么都会有，这份膨胀让我做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件错事，也失去最珍贵的……程箐，对不起。”
程箐灌了一杯酒下肚，低头摩挲着酒杯：“不用道歉了，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坦白分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见程箐的反应不是自己预想的效果
许劭有些心急，将口袋里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程箐，这个你收着，我想过，事后房价一定会大跌，等疫情过去外面局势稳定了，我们就买房子，就买这附近小区的，你上班方便，离我们局也不远，我们……”
程箐接过小本翻开，是许劭的定期存折，粗略扫了眼，林林总总的十几条金额总数有一百多万，最后一笔是两个月前存入的，单笔就二十万。
程箐将存折放茶几上推到许劭跟前：“许劭，我说过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很感谢生病时候你来照顾我，留你住这里也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并没有再续前缘的意思，你过分了。”
许劭脸上的神色顿时凝住，怔了半响才尴尬着收回存折，讪笑道：“是我太心急了，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怎么会轻易原谅我……”
许劭又猛灌了两杯酒。
“不过，程箐，你要答应我，这段时间要我和你在一起，至少让我把你平安送到家里，否则我跟你爸也没法交代。”
程箐点点头，继续喝酒，不大一会儿酒劲上来，就起身回卧室休息。
许劭仍留在客厅一个人喝闷酒。
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时程箐被冻醒了，摸到床头灯，按住，居然没亮，连续按了三五下都还是没亮，程箐这才意识到是停电了。
摸黑爬起来，手探去暖气片，只剩一丝余温，暖气停了。
程箐翻到应急灯打开，看了下闹钟，刚刚早晨六点钟，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打开卧室门，客厅里满屋子酒气，茶几上的整一瓶白酒见了底，许劭倒在沙发上睡的人事不省。
“许劭！你快醒醒！停电了，暖气也停了，情况恐怕不好……”
就当程箐以为人已经醉死过去时，许劭忽然动了下，慢慢伸出的手臂从后面缓缓攀上程箐的脊背，猛的一用力就翻身将程箐压倒在沙发上，探嘴咬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