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浸猪笼(2)
院内,左勇汗流浃背,他正领着3个家丁使劲地挖着一个大土坑。
绑在柱头上的龙老爷头篶耷无力,两脚不住地打颤。他一身衣衫破烂,露出的皮肉青紫相间,看来是刚刚被日军一阵暴打!
已经接受治疗的池田秀一正坐在太师椅上,他一边呷着茶一边欣赏着有气无力的龙老爷。什么叫做“鸠占鹊巢”,如今这个场面就是一个真实写照!
猪笼是啥?
它原本是为方便运送猪只而制,用竹篾扎成,呈圆柱形,作网状,网口颇大,一端开口。最后,随着历史的发展,就成为古代一种比较残酷的私刑,如果在古代一个女子在婚前(订婚)或者婚后,对她的未婚夫或丈夫不贞,并与其他男人有染,族长依据条律把她抓去浸猪笼,就是把人放在竹子编成的笼里,然后丢进水里活活淹死!
龙老爷本是一方有名的族长,平日里威风凛凛,庄里庄外的人都敬畏他三分。如今居然成了阶下的破落户,任人宰割****!
龙老爷使劲地挣扎着,他绝对不想这样魂归净土:这浸猪笼是用来惩罚女人不贞的私刑,俺龙德林是堂堂的八尺男儿,这样死去有何颜面去见龙氏列祖列宗?龙老爷费力地抬起头,对着池田愤怒地吐去一口唾沫,然后大声骂道:“王八犊子,我整死你祖宗八代!俺龙德林祖上三世朝廷为官,一身干净,为何这般辱没我?”
“八嘎!”两个日军大怒,挺着刺刀就要上前。
池田秀一摆了摆手,平静地看着龙老爷,用白手套仔细地抹去军装上唾沫。他并不动怒,只是对着几个日军颇有耐心地解释道:“心安勿躁!龙老爷是浸猪笼这场戏的主角,他的行为如果有一些嚣张,我们要谅解!”
龙老爷虽然听不懂日语,却知道池田秀一在戏弄自己,于是大骂道:“龟孙子,你有辱孔夫子斯文,快给老夫一个痛快,不然俺死后也不会轻饶你!”
池田秀一自然知道龙老爷在吆喝什么,但是他根本不理会,因为祠堂里的土坑已经完工了,他要等着看一场好戏!
左勇放下锄头,对着池田秀一唯唯诺诺,胆战心惊地站到一边。池田秀一看着挖好的土坑,点头说道:“哟西,左勇,你领着人快快地向土坑倒水!”
在池田秀一的命令下,左勇领着十几个家丁从井里挑来水倒进土坑里,如此反复地折腾了一些时间,那土坑里的水就全装满了。
池田秀一煞有介事地吩咐道:“按照中国的礼仪,上香!”
左勇从祠堂的灵位上拿出一把香,急忙点燃插在水坑旁。池田秀一又煞有介事地吩咐道:“安放猪笼!”
左勇急忙将猪笼安放在水坑边。待一切准备妥当,池田秀一又吆喝道:“行刑!”
两个日军上前,一刀割断绑在龙老爷身上的绳子,就拖着龙老爷就向水坑走去,然后揪起龙老爷脚前头后、三下两下地塞进猪笼去。
铁牛娃忍不住了,他挽了挽衣袖,就向前冲去。左勇急忙抱住铁牛娃,低声喝道:“姥姥的,你不想活了就不要拉着兄弟们去垫背!”铁牛娃见十几个家丁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犹豫起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
龙家庄的家丁已经完全屈服于池田秀一的淫威,都期望能苟且偷生。他们犹如一只只待宰杀的母鸡,看着两个日军把龙老爷放进水坑里,完全没有一丝反应,流露出漠然地神情,似乎根本不认识龙老爷似的!
逐渐下沉的龙老爷绝望地看着十几个家丁们,他已经没有力气吆喝了,只是老泪纵横,可怜的龙老爷枉费一身饱读诗书,却不知只有团结抗战才是唯一出路。
池田秀一却在享受这一切,他暂时忘了与高洪波、沈衡君两支队伍拼杀地痛苦,他正在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龙老爷身上为自己找回“自信”与“自尊”!
龙老爷完全绝望了!
坑水慢慢地从下身淹至胸口,呼吸越来越来窘迫!
池田秀一坐在太师椅上慢慢地品尝着茶,像看戏一样地观赏着龙老爷垂死挣扎地绝望与痛苦。此时,池田秀一“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样子像是在欣赏遍山遍野盛开的樱花,完全忘记了前几日拼杀地惨痛,内心完全被满足感、自豪感、兴奋感所占有。
杀人,是日本军国主义灌输给作战士兵的唯一思想!
就像1937年12月,日军进占南京城后,在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和第6师团师团长谷寿夫等法西斯分子的指挥下,对我手无寸铁的同胞进行了长达6周惨绝人寰的大规模屠杀。他们在占领南京1个月内,全城发生2万起****妇女的事件,无论少女或老妇,都难以幸免。许多妇女在被****之后又遭枪杀、毁尸,惨不忍睹。与此同时,日军遇屋即烧,从中华门到内桥,从太平路到新街口以及夫子庙一带繁华区域,大火连天,几天不息。全市约有三分之一的建筑物和财产化为灰烬。无数住宅、商店、机关、仓库被抢劫一空,“劫后的南京,满目荒凉”。
日军完全像一群野蛮人似的来污辱我华夏民族!
池田秀一注视着龙老爷的痛苦,纯粹是在看一场京剧,一种驾驭在龙德林痛苦死亡上的野蛮人地满足!
猪笼慢慢地沉下去了,水已经淹在龙老爷的颈部,他感觉胸口闷得难受,犹如泰山压顶般窒息!池田秀一慢慢地呷了一口茶,对着龙德林戏谑而又漫不经心地说道:“龙老爷,感觉如何啊?如果你现在叫大日本天皇一声爹,说不定鄙人还放了你!”
年事已高的龙德林哪里受得住这般折磨,此时已经头晕脑胀,耳鸣眼花,他睁开双眼愤恨地盯着池田秀一,没有说话。铁牛娃急忙跑过去,对着龙德林颤抖地说道:“老爷,俺知道你性子硬,不好开口,要不然俺帮你叫了吧!”
龙德林喘着粗气,盯着铁牛娃费力地摇头。
“太君,求求你放了俺家老爷吧,俺给你磕头了!”铁牛娃一边哀求,一边对着池田秀一砰砰地磕头。
池田秀一放下茶碗,用右脚踏在铁牛娃的头上,恶狠狠地说道:“你的,不行!要龙德林亲自说话!”
铁牛娃又来到水坑边,对着龙德林说道:“老爷,你就低一回身子吧!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我们已经身在屋檐下,你总不能抱鸡母钻进凤凰窝,扭转干事啊!”
池田秀一对两个日军做了一下手势,猪笼被提起来一些。龙德林顿时觉得十分轻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扭头看着龙氏列祖列宗灵位,长叹了一声,不禁老泪潸潸!
铁牛娃俯下身子叫道:“老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龙德林看着铁牛娃,惋惜地说道:“铁牛,至打你进了龙家庄,老夫就没有好好待过你,对你言行举止总是挑三拣四,可惜了你一身好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