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司马将军府上迎来了一位贵客。
即使七年半过去,将军对她的态度还是没有任何缓和,他偶尔听到关于司马荣和离枯的传闻,也从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认定司马荣不会把身家压在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身上,退一万步,没有得到自己的允许,想得到将军府明媒正娶的地位,只能是痴人说梦。
将军特地提醒家里人,下人要训练有素,不要让无关人员出来丢人现眼。
此处含沙射影,应指的就是离枯了。
司马荣怕她伤心,还特地跑来跟她解释。
“此次来拜访的客人的确是大有来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如果对你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稍微忍耐一些。”
“小将军,你放心好了,这么多年,我何时无理取闹过?”她嘴上虽满不在乎,眼神里的自嘲却暴露了她心底最深的痛,永远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永远不能正面示人。
司马荣上前拥她入怀,轻声安慰道,“阿离,莫要赌气,只要我立了军功,我就可以向皇上请旨赐婚,到那时,即使是爹也得认下你这个儿媳。”
“你想得倒是美,我还没说我愿意嫁给你呢。”她从他怀中探出头,灵动的眼睛一扫先前的沮丧,樱唇泛光。
“你不说我也知道。”司马荣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若是平日跟他一起练武的小兄弟看到这一幕,恐怕下巴都会被惊掉。
接下来,司马府连着打扫了一个礼拜的卫生,翻新了很多破旧的角落,越接近二月初三,气氛就越紧张。
终于,他们来了。
两辆马车落在将军府门口,前面的马车里下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文官;后面稍小的马车里,轿帘先是掀开了一个小口,然后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旁边马上有嬷嬷上去搀扶。
芙蓉眉,杨柳身,一步一聘婷,一笑倾众生。
她想起,自己曾听到小丫鬟们议论,“听说,这次田大人会带着他家千金来将军府,是为了亲自给小将军做媒呢。”
“田大人的千金不是那个名满京师的方萱姑娘吗?”
“对呀对呀,京师第一才女的名号就是当今殿下亲自封赏的。”
饶是自我感觉不错的离枯,也被那个女子的气息吸引,从心里就生出赞赏,更不要说将军府的其他人了。
她看到司马将军和夫人相视一笑,眼里有相同的东西,那就是满意。
她看到司马荣朝着那个女子走过去,每一步,都踏在她做了七年的梦上,踏在她如纸一般轻薄的自尊上,扯得生疼。
她不敢再偷看下去,小心翼翼的从墙边的梯子上退下来,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