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忆苦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杜越越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利用了十天的时间,走访了京城之内所有的大街小巷,上至高档酒楼,下至路边摆摊,都留下了他刻苦调研的精神。十天过去了,京城大大小小的但凡卖吃的地方他都去过了,而且留下了厚厚以札试吃心得。在有充分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的鼓励下,再加上杜越越在旁边替他烧了几把火,宋忆苦带上调研报告,雄赳赳气昂昂去御史大人家邀约了。
司盈开的门,见门外是她,有些小担心道:“怎么是你?快走吧!莫让邓哥哥知道了,又给你一顿好打。”邓哥哥是她对自己未婚夫的爱称。
宋忆苦吭吭哧哧地说道:“我知道……有……有一家……”
“去哪里都不成,我不能做对不起邓哥哥的事情。”司盈一张包子脸布满了正气。
宋忆苦耷拉下了脑袋,乞求道:“就答应我一次好不好?”
司盈坚决地摇头。
宋忆苦难受地转身,看了一眼躲在歪脖子下的杜越越,摇了摇头,叹气道:“我还在汤圆店里订了位置,白花了这份钱……”
司盈正要关门,耳尖听到汤圆二字,忙快步从台阶上跑了下来,抓住宋忆苦的袖子,满眼都是桃红色的小星星,“你说——请我吃汤圆?”
宋忆苦又燃起了希望,点头恳求道:“约么?”
“约啊!约啊!”司盈把头点成小鸡啄米状,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
宋忆苦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也顾不得去看杜越越的暗示,当下就由司盈拉着自己的袖子,将她一路往约会第一站的路上拐。
作为指导老师,杜越越本着尽职原则,自然要一路尾随跟上,以便于实际找出宋忆苦的不当举动,再加改正与完善,以更好地应对第二次约会实践。
杜越越出来得时候没带什么钱,而宋忆苦有明显是个痴情到深智商转零的人,满眼里只有心尖尖上的小吃货一人,因此,在杜越越在隔着宋忆苦几个空位的桌子边落座的时候,卖汤圆的小老板过来问杜越越要吃什么馅的,杜越越只能回答:“给我来一碗汤。”
小老板:……
杜越越放了一个铜板在桌子上,请求道:“真的只要汤就好了。”
小老板耸耸肩膀,收了铜钱去舀汤。
这是一个临街设立的小小铺面,卖汤圆的摊子设在一个双轮的推车之上,推车左右各放了三张桌子六条板凳,推车之上还放了两个简易雨布,变天的时候就拿出来遮挑在座位上方避雨。空间不大,而且不在饭点之上,汤圆铺的生意冷清,隔着一张桌子,背后的交谈声清清楚楚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宋忆苦:“尝尝这个……”
司盈小吃货:“嗯……”
宋忆苦:“什么馅的?”
司盈小吃货:“芝麻花生。”
宋忆苦:“这个是南瓜的。”
司盈小吃货:“给我吧。”
司盈小吃货:“好烫!”
宋忆苦:“我给你吹吹……”
司盈小吃货:“我还要一碗。”
宋忆苦:“老板……”
……
杜越越愤愤喝了一口汤。
吃到一半,说道一半,宋忆苦觉得这个氛围很不错,很适合表白,于是放下了调羹,嘴角带笑,含情脉脉地将司盈望着。司盈吃得正欢,感觉气氛不对,不明就里地将他看着。
“那个……”宋忆苦一到关键时刻就容易紧张。不能结巴!他暗暗告诉自己,然后开口问道:“可以嫁给我么?”
司盈快速将调羹放下,一本正经道:“很抱歉,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宋忆苦又一次被伤害了,难受地低下了头。
司盈也觉得难受,还有半碗汤圆没有吃完了,于是看着他,紧张地问道:“我……我还可以吃吗?”
宋忆苦抬起头,无奈道:“吃吧……吃吧……”
司盈于是又欢欢乐乐干完了一碗。备受打击的宋忆苦却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一个调羹翻来覆去的数碗里剩下的汤圆。
“哎……”
听见司盈叫唤,宋忆苦立马抬起了头,眼里又点燃了希望。
“我……我还能再吃一碗桂花馅的吗?”
宋忆苦失落地点点头。司盈于是又叫来了小老板
隔着一张桌子,司盈被汤圆塞得圆滚滚,杜越越被汤圆汤涨得肚子圆滚滚,隔了一张桌子的两个人一同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宋忆苦尤不死心,再次鼓足勇气问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我呢?难道我不够好?”
司盈实诚地摇摇头:“你很好,只是没有邓哥哥好。”
宋忆苦伤心道:“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
一个人,既拥有了吃货的胃,必然会搭配一根狼牙棒粗的神经,可是再粗的神经,也能发现宋忆苦悲痛成河的伤心。司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就是她这个犹豫,让宋忆苦知道了自己的绝无可能,擦去眼角渗出来的泪花,站起身就往外走。
司盈忙站了起来,喊道:“爱……你……”
宋忆苦愣怔了一下,狂喜地回转过身:这样激动人心的恋情,要不要来得这么一波三折,他真的心脏不好啊!
司盈开了开口,幽幽道:“哎……你……饭钱还没有付呢!”
宋忆苦又是一个愣怔,默默从腰间掏出了钱,默默地被杜越越牵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