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外洒进病房，反射的金色光线衬在南宫羽白皙的脖颈和脸庞上，神圣而静谧，恍如天神，看得我一时失了神。
我不由自主地俯下身，轻轻拨开他凌乱在额前的碎发，替他掖了掖被角。
站起身，走向窗台。那盆粉色的矢车菊开得正好，每一朵都在阳光下舒展着花瓣，仿若快乐的小精灵。
轻触花瓣，似乎真的能感受到指间传来的幸福和温暖。
我趴在窗台上望着它们发呆，突然觉得，能这样和南宫待在一起，即便什么话也不说，也很安逸舒适。
“矢车菊是我最喜欢的花。”
略带沙哑的嗓音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循着声音望去，南宫冲我笑笑，正准备伸出手去找调节病床角度的手把。
我赶紧跑过去，替他把床摇起来。
前天南宫动完手术后，我就收到了柳师兄的消息，他建议我过一天再来看望他。
换成是我，或许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最虚弱的样子。
“需要喝水吗？”
“不用，能帮我拿两个橘子过来吗？”
我从柜子上的塑料袋里拿了两个橘子，正准备替他拨开，却被他抢先一步拿走了。
他的气色并不是很好，虽然手术非常顺利，但毕竟是在地狱门口走了一遭，再好的情况也必然会有些伤损。
或许是我担忧神色太过明显，他靠回床上，一边剥桔子，一边扯开话题。
“今天下午没课吗？”“第二大节有专业课，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
“嗯，别耽误了学业。”他转头望向窗台，又笑起来，“谢谢你送的花。”
“哎？”他该不会真的是神明吧？看得到我的困扰，居然还猜得出这是我送的花？！
“我问了护士站的人，当时有个值班的姐姐看到送花的人，一描述体征我就猜到是你。”
原来如此，看来下次再想偷偷送礼物一定要戴着帽子蒙着脸趁着四下无人速战速决才行。
“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虽然...”他把剥好的橘子递过来，放在我手上，“这只能算是借花献佛。”
我看着手中的橘瓣，忽然想起周勋塞在我手里的蛋糕。
“放心，昨天袁叶已经试吃过了，不酸。”他又靠回去，继续剥第二个橘子，“礼物在第二个抽屉里，小月你自己取吧。”
打开抽屉，我取出里面的书。
“《随喜菩提》？”我有些惊喜地看了一眼标题，轻轻抚摸着封面，“你也喜欢林清玄吗？”
看到我的反应，他愣了一秒，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神态，“这书是我妹妹送给我的，里面有她的批注，希望你不要介意。她上次来看我，怕我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就把这本书送给我了。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它，准备转送给你，没想到你和我妹妹一样喜欢林清玄。”
翻开封面，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小月怎么理解这句诗？”
我又默读了几遍，回答道：“心里杂念太多，才觉得尘世纷扰。很多困顿都是自己创造的。”
“既然小月这么清楚这个道理，怎么还会被困在里面那么久呢？”
我心下一震，抬眼看他。他略带虚弱和疲惫的眼眸里清明如水，不见一丝纷扰。
莫非是经历了生死之劫，让眼前这个少年看透了更多的事情？
或许他之前就是这样明白的人吧...他知道我藏着很多秘密，只是不点破罢了。
“我...应聘了国水男网的助教。”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了这个话题。
“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也没关系。只是这纷扰依旧会把你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挣不脱，逃不过。”他没有看向我，自顾自吃起了橘子。
果然，他所指的，并不是这件事。
然而，另外一件事，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