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是希望,但是当希望破灭后,剩下的便是绝望。当医生告诉若晴,她的手将无法像从前那样灵活时,她感到前面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不管她有多么厌恶做母亲实现愿望的工具,可手是她作为设计师唯一有资格像人们炫耀的东西。失去了能画画的手,她顿时觉得自己如同蝴蝶失去了双翼,鱼儿失去了大海。或许,一开始她便选错了。如今,她已没有了办法,只有云天。云天是黑暗中的一盏灯,沙漠中的一点水,给了她重生的信念。
打开家门,一切是那么陌生,如同进入别人的家。事实上,她离家也不过几个月。走到饭厅,父母正在吃饭,若晴喊了声爸妈。冷月并没有回答,只有林越对她说道:“把行李交给佣人,来吃饭吧。”他没有起身。
若晴将行李交给佣人后,便走到饭桌坐下。在医院的日子,她的父母没有来看过一次,她知道,他们是对她失望了。佣人端来一碗白饭和一双碗筷给若晴,若晴正准备吃饭,冷月却放下了筷子。
林越推了他的妻子一把,于是冷月又开始吃饭。这样的情景,若晴早已习惯了,成功了,她的母亲没有一句嘉奖的话;失败了,却是一连串的责备。有时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是只是她父亲抱回来的私生女。
正吃着饭,冷月终于忍不住问道:“听说在电线起火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会场,怎么还会伤到手?”
若晴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一切,包括当画家,都是为了让她的父母重视她。
林越说道:“吃完饭再问吧,菜都凉了。”
“你别插嘴,”冷月冷冷的说,她又转向若晴,“若晴,回答我。”
“我回去会场是为了找回云天送给我的手链,谁知那时屋上的挂灯突然掉了下来,我一时来不及反应,那灯便压在了我的手上。”若晴说得很云淡风轻,之前的一切恐惧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行啊!”冷月哼了一声,接着冷笑,说,“为了一条不值钱的手链,把自己的前途都搭了进去。”
“冷月,孩子刚从医院回来,你就不能让她安静的吃顿饭吗?非要这样。”林越也忍不住了。
“你别说话,都是你宠得她那么任性的。我先前就不同意她和刘云天一起,你非得说那个刘云天是可造之材。现在好了,她的手受伤了,再也画不了任何东西了。”冷月恨得咬牙切齿,这么多年,她花费的心血都付诸流水了。
林越只好不再说什么,这个家一向是冷月打理的。
“妈。”若晴用力的放下碗筷,发出砰的一声,“手受伤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云天无关。”
冷月愣了愣,若晴居然为了刘云天跟她顶嘴,她以前从不会这样的。“与他无关?若晴,你为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太让我失望了,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儿。然后她饭也不吃,气冲冲的走上二楼。
“你妈只是一时生气,过后就没事了。”林越安慰道,“我去看一下她。”他也走了,只剩下若晴一人在那里坐着。眼眶里的泪慢慢地流下来,滴到衣服上,从小到大做的努力只因一件事情就被她母亲全面否定了。她不配做她的女儿,她确实不配做她的女儿。
第二天,若晴拿着自己的行李搬了出去。不是为赌气,而是她知道自己再没资格住在这里。好在还有云天,她不至于一无所有。有了云天,其他的一切显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