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陶厢立即往后一靠,站直了身子。赵正坐在浴桶里,里面的水很清亮,偶尔有细细的水纹荡开,但其中的肉色依然很清晰。
糟糕!她湿态了……
赵正见她僵直地站着,反而轻松地靠在了桶边,沉声问:“那你来这作甚?是想偷看本公子洗澡?”
“才,才不是!”陶厢涨红了脸,侧过身不再看赵正。又不断自我安慰,她只是来偷戒指的,不过这么机密的事,她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她不是在掩饰什么……不是的……
“那就是来捉奸的?”赵正眼皮都没抬一下,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不是!”
“啊……本公子知道了,那就是来偷看本公子洗澡的!”
“不是不是不是!”
“那是来捉奸的?”赵正拿起帕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擦身,陶厢在一旁急得跺脚,又摇头否定。这有口难言的情势,真让人难受!
赵正乐此不彼,“哦哦,那就是来偷看的!”
“好!”陶厢大吼一声,终于正视赵正,他正专注着拿帕子抹手臂,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又问:“好是什么意思?”
“好!就是我承认了,我偷看……”陶厢说那个‘好’字时霸气十足,末了像打了霜的茄子,干瘪了。她瘪了瘪嘴,一脚在地面来来回回地蹭。赵正才又靠了回去,释然一笑:“早承认不就好了,你鼻血都没擦干净。”
陶厢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捂鼻子,跟着撒腿就跑进了小房间,她虽拿着镜子猛照,但脑海里盘旋的全是赵正大鸟的模样……
因此,她实实在在的孤枕难眠了。
试过各种催眠的方法,陶厢终于使用了最狗血的一种,数羊!
她压着枕头呈大字趴在床上,闭眼,默数:“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五只、六只……十三只鸟,十四只鸟……三十八只大鸟……”
于是她越数越清醒,好个凉秋也忽然变得燥热,但她仍不肯睁开眼,只在床上翻来覆去。
后半夜,她做梦了,梦很真实,赵正又挤上了她的小床,然后抱着她,任她摸。天蒙蒙亮的时候,陶厢被尿憋醒,她连忙提着裤子起床,刚走到门口只见纸窗上有一黑影闪过,惊得后退了两步,结果撞到一温热的身体,差点把她的尿给吓了出来。陶厢忙捂着胸口低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早啊。”赵正穿戴整齐,仍是玄色长袍,袖口处有暗红的绣纹,呈祥云的样式,腰间亮灰的腰带格外显眼。但黑发是散乱着的,所以他又说:“会梳头吗?”
陶厢瞪了赵正一眼,说:“我没空。”因为她快憋死了!可当她刚抬脚,赵正又拉住了她,“天还没亮,你忙什么?”
“我急啊!人有三急的急啊!!”陶厢在原地跺脚,但身子往前倾斜,赵正明白过来,手一放,她猛的就冲了出去,她放声大骂,骂了什么赵正没听清楚,只伸脖子往外瞧,只见陶厢被天光照得亮白的屁股,她摔了个狗吃屎。
陶厢最终给赵正梳了个高马尾,但和他的装扮一点不符,然多亏赵正指挥,她才勉强弄好,给他带上金冠。
和第一天她来时见到的装扮一样,比平时正式许多。不过他大清早的打扮,到底是为那般啊!
难道是要去幽会?对啊!他昨天和白霜约好了的!哼!
“很帅了!不用再照了!”
“帅?”赵正停下拨弄发型的手,扭头面向陶厢,显然不明白她说的新词的意思。只是,黑沉的天给他的黑皮肤造成了他其实很白的假象,陶厢一晃眼还以为她见到韩国‘思密达喔吧’,唇红齿白,面白眸闪亮。
“呃……英俊,英俊的意思。”陶厢挠了挠头,撇开脸若无其事道,实则心里慌又闷。
赵正笑着起身,按了下陶厢的肩膀,说:“谢谢。”而后,径自出了门。
陶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许久,等冷风灌入了裤管,她才连忙钻进小房间里穿衣服,打定主意跟随赵正。回现代的日子已进入倒计时,既然弄不到信号接收器,那和他在一起应该也能接收到信号吧~陶厢如是想。
陶厢急冲冲地出门就撞到了白霜,她被这么一撞像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了几圈,好不容易站稳呲牙开骂,才说了个‘你’字,看清肇事者是陶厢,立马换成了笑脸,“姐姐~~~这么早啊~~~”
早你妹啊!陶厢大清早就听到绵羊音,只在心底暗骂。但又还以笑容,刚想走,又被她拉住了,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公子呢~~~”
“公子不是找……”陶厢指着白霜的鼻子,正准备说什么,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要赵正去找她了,她人怎么还在这儿啊?不过丫的真猴急,没等别人找她,大清早的就自己送上门了!
白霜在等陶厢的下文,肉嘟嘟的脸上充斥着期待,但陶厢迟迟没有接话,她才眨巴眨巴眼,问:“公子去哪儿了?”
陶厢四处打量了一番,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压低嗓音道:“你过来,我悄悄和你说。”
白霜天真地贴上了陶厢,她与她附耳,片刻,白霜惊讶地张大了可以装下一个鸡蛋的嘴,点头如捣蒜。
“为了公子好,千万别跟别人说啊。”陶厢严肃地又警告了一遍,白霜连忙摇头,末了咽了口口水,坚定道:“奴家不会的!”
陶厢仍沉着脸,她朝白霜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白霜像是被吓得不轻,转了几圈才找到北,连忙撤离了赵正的院子。待她走远,陶厢捂嘴‘扑哧’笑出声来,实在是忍不住了。
听侯府的人力资源经理说,赵正在林斐回来的那天就提出申请出门游玩,直到今天文件才批下来,所以他的兴奋是情有可原的,但他只申请了一个名额,所以就没带上陶厢。陶厢恨得牙痒痒,不过就是个出府的小事儿嘛,小问题难不倒她!
她打听到赵正的去向,绕回住处换了男装,还拿上了她自制的逃命锁,这是她在绿荷没有逃出之后秘密研制的,为此她还故意弄坏了几口铁锅,拿着它们的尸体和她画的图纸请铁匠制造,因此还欠了月婉不少钱,现下总算派上用场了!
逃命锁很好用,因为陶厢又是女壮士,所以轻而易举地上了墙头。侯府的高墙外是密密的红枫树,与蓝天相间,予陶厢天地一线的感觉,但她得赶紧下去。
陶厢把逃命锁放在她自制的双肩背包里,快速地绕到了侯府大门前,因为一个相熟的守卫‘喔吧’说看着他走进了闻香阁包子铺。而正当陶厢走向闻香阁时,却发现赵正揽着白面伙计的肩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于是,她又退到了对面的首饰店暂避了下。
他妹的,两人居然认识!
陶厢虽看着一只玉钗,实则用眼角余光监视远去的赵正,待他们消失在视线内,陶厢顿时放下玉钗急速跟上。
赵正在前大张旗鼓地给白面伙计介绍他们经过的每条街的名字,特色什么的,陶厢也竖起耳朵听并在心底记下,虽然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去云游四方。
赵正带着白面伙计出了城,两人仍是有说有笑,他们来到河边树下歇息,因城外行人变少,陶厢不方便跟得太近,所以他们说些什么,她听不清楚。但白面伙计的脸色越来越差了,赵正在解释什么,伙计越加地生气,一甩袖便往城里走,赵正紧追,只听他喊:“公子嘉,公子嘉……”
公子嘉混入了人群,赵正也跟着挤了进去,陶厢紧跟其后,听到那公子嘉说:“你这骗子,枉本公子信你跟你出了城,却没见到那小姑娘半个人影。”
哪个小姑娘?光天化日之下赵正居然还敢带人去嫖,胆子不小!不过听口气,这白面伙计身份不简单呐,居然敢在赵正跟前自称本公子~那不都是他的专利么。
“公子嘉,你误会我了,侯爷府上管制严谨,我前些日子带过她出府,现下时日间隔不久侯爷只允我一人出府,本来她说她有办法,说是午时在城外河边见,哪知你我一去,她却还没来,今日恐怕是出不来了,哎……”赵正拉着公子嘉站在了街边,边说边摆出一副可怜芭蕉的样子,公子嘉稍有动容,最后将信将疑问:“侯爷当真如此?那岂不是比宫里……”
宫里!宫里!难道这个公子嘉是宫里的王子?难怪赵正对他这么礼貌,不过那天他又为什么要和他对着干?
陶厢还想再多听点什么,哪知赵正往她这个方向一指,说;“既然都已经出来了,此处说话也不方便,不如公子嘉与我去风和酒楼,我再慢慢告知。”
如果陶厢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口中说的那小姑娘应该是她自己,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赵正中断她的偷听欲,于是从卖面具的摊子里走出朝他挥手,眯眼笑道:“公子~~刚才我去城外没看到你,没想到你真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