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峤送陶厢回吉祥阁的时候,恰巧碰上大奶上门找碴,自从MRS.金那次来过之后,她鲜少来,但不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疯,一来就掀了唯一一桌客人的桌。
客人仓惶而逃,小二追出门大喊‘客官还没付钱呢!’
女人之间的战争成峤素来没兴趣插手,只退在一旁笑眼盈盈地观看。
但陶厢没力气理她,瞟了一眼地上的狼藉,转身在柜台前敲了敲算盘,最后对大奶说:“桌子二十五个刀币,餐具八层新三个碟一个碗,给你打个折十七刀币,饭钱五十,共计九十二,零头不算你的,给九十吧。”
陶厢一只手伸到大奶跟前,她不知道是气还是着急,大胸起起伏伏,很是壮观。陶厢见她不语,趁热打铁,“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堂堂天香楼掌柜,居然冲堂入室闹事,还想赖账不成?”
“我闹事,你有证人吗?”大奶虽胸大,但也不是没脑,只是不知道她先前哪根筋抽了,这会儿又恢复了生意人该有的精明模样。
“你!”陶厢环顾四周,深知自己手下的人不能作证,一时气急,指着大奶胸的手不停地颤抖。
大奶得意地挺了挺胸,波涛汹涌,陶厢越挫越勇,好不容易将视线从她胸上转移,凑巧睹见笑靥如花的成峤,也随之勾唇,心里有了主意。
她得意地挺直了腰板,指了指门边的成峤道:“他就是证人,怎么样,见官还是私了?”陶厢没有胸,所以得意地昂起了下巴,她比大奶高半个头,如此这般,她更是居高临下了。
大奶顺着陶厢指向的方向望去,不免也被成峤的美貌震惊,吃吃地笑了几声,回首朝陶厢诡异地笑,“见官吧!”
而这样讨打又不怕死的大奶,让陶厢无法了,成峤虽看似温婉,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先前他居然要她负责,还说什么牵了他的红绳就是他的终身伴侣,坑爹的吧!不过何言也猜对了,他就是奔着陶厢,哦不,小红这副身子来的,虽然她坦白和绿荷是好朋友,他也没多说什么,只道他家的猫在外都玩野了,又提家里猫多,他也不差一只半只……
这后半句很惊悚,半只都来了,不过他的意思是放过绿荷了?
她不敢问,和他吹了半天的河风,他终于肯放过她了,还好心送她,不过陶厢却巴不得他赶紧消失,和他相处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惊悚,像应付精神病人那般,他一个问题总爱重复地问。
所以,她怎敢劳他老人家大驾!
“好了好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这次就放过你,赶紧麻溜地有多远滚多远!”陶厢在事上占不了便宜,只好磨嘴上功夫,她朝大奶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
只是……大奶不依了,陶厢想她肯定是吃撑了,赖着不走不说,还反咬了陶厢一口,说她污蔑她,硬是要拉着成峤这个认证见官……
陶厢站在成峤身旁向他投以求救的信号,大奶则展开了柔软攻势,同样伸手去勾搭成峤,不想被他闪开了,大奶差点摔了个狗吃|SHI,此刻正扶着门框虚弱地笑。
美女都怕李叔,绿荷是,大奶是。美女都怕成峤,绿荷是,大奶是。
陶厢来不及看成峤给了大奶一个什么样的眼神,大奶已苍白着脸撑着腰灰溜溜地跑回了对面。陶厢伸长脖子看了许久,暗叹成峤怎么还不走,终被他挡住视线,他温婉一笑,道:“明日桃香一定准时来府上赴约,因为我很期待桃香的好手艺。”
“甚好甚好。”陶厢惟有傻笑,将手放于胸腹之间,目送成峤离去。
听何言说明日吕不韦要带卧底进城,成峤虽只身前来,但唯恐他坏事,陶厢的任务就是必须在这几日缠住他。虽然她不知道赵正他们具体在干些什么,但只要能帮他,就好!
所以,她为了报答他‘救’绿荷一命,要亲自下厨给成峤做好吃的。
夜半,陶厢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成峤神经质的笑,说不上是受惊吓过度,还是小红执念作祟,他有着仙人的面孔,却时不时透露出危险的讯息,像蛇,美人蛇。
所以,陶厢好不容易睡着,终被吐着红信子的蛇给吓醒,她一个机灵,奇怪地没尿意而是口渴,提着裤子下床抓起茶壶‘咕咚咕咚’地灌,末了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终于清醒,终于看清了屋内角落里的一小小身影。
是侍卫的小孩,他一动不动,陶厢喊他,他也不应。待陶厢靠近,他将头扭转过来,七窍流血,森森地喊:“求求你,救救我~~~”
毫无预警的,陶厢睁开了眼,还是黑漆漆的夜,只是有温软的月光照入,桌上的茶壶有些反光,让她下意识地感到口渴。
擦!是梦啊,赤果果的恶梦啊!她就知道,这又不是恐怖小说,哪会有什么鬼啊怪的,小孩子七孔流血死,又怎会求救呢!
陶厢提着裤子下床抓起茶壶‘咕咚咕咚’地灌,末了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似曾相似,陶厢总觉得在那里发生过,于是坐下思考起来。
最终想起,她猛的看向屋子的一角,幸运的是那里没有人,只是窗外有黑影掠过,她不知哪来的胆追出去,那玉白的身形在走廊尽头停下,月光像瀑布一般倾泄,照亮了他的全身,他缓缓转过身来,狞笑着举起手中满是血污的小孩人头,道:“我怎会斩草不除根呢!”
陶厢再次睁眼还是黑夜,但她绝对不会蛋疼地去喝水了,这梦中梦,恶梦中恶梦,吓得她四肢发软。
而这次没等她起床,门窗上映出一个人影,她死死地闭上了眼,屏住呼吸,希望梦再醒来,但大门‘吱嘎’作响,它被推开,黑影袭来,陶厢很想立马晕死……
等待半刻,屋内都没动静,陶厢忐忑地眯起了一只眼偷看,只见赵正坐在床前,他静静地看着陶厢,最终伸手轻抚她的头,一遍又一遍。
他叹息一声,温热的气息落在陶厢的面上,她确信这不是梦,但很享受这份难得的温存,便安心地合眼。直至他的手离开,陶厢才慌忙地睁开眼,喊住他,“别走。”
赵正的手悬在空中,他脸庞爬上尴尬抑或是羞涩,最后狠狠地收回了手,准备宽衣睡下,陶厢又惊叫,“等一等!”
赵正不耐烦了,没好气道:“又作何?”
陶厢吐了吐舌头,嬉笑道:“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倒杯茶水?”
赵正的脸顿时黑到月光都照不亮他,但还是照做了,水递到了陶厢的手上,他便问:“你明日要去找他,自己要小心些……”
他似还有话要说,陶厢淑女地小口抿茶,静待下文。
“你也知道那大奶,她就喜与人勾搭,我今日真是在等你,哪知你比驴都跑得快……”
“你竟把我比作驴!”陶厢用手肘撞了下赵正,他退了退,却咳了两声。陶厢以为撞到他要害,急得把他浑身看了个遍,被赵正顺势揽入怀中,和她讲起道理来,“你看你与他河边畅聊了一下午,明日还要去他家做客,我都没气你怪你,你今后也不许……”
“哈!你跟踪我!”陶厢听到了重点,脱离他怀抱,坏笑着指他。
“本公子才没有!”赵正心里虚就喜欢外表要强,算算她真的很久没听到他自称本公子了,不过他埋头做小媳妇的样子真萌翻了,陶厢只好溺宠地揽过他的肩,说:“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那河边也不是什么隐蔽地,干不出什么苟且事……”
“呸呸呸!你这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赵正正色,明亮的眸色一闪一闪的。陶厢的笑僵在了嘴角,她忽然想起刚来时他的风流,没想到他骨子里还有这等纯洁论,那她真该忧愁了……
这副身子以前是小红的,小红是成峤最亲密的情人,那他们之间能纯洁吗?这身子会纯洁吗?
“我是云英未嫁,但也与你有肌肤相亲了啊……”陶厢蹙眉,磨蹭了许久才问出这话,其实她还想问,但赵正似乎误会了,他很积极地抓着陶厢的手,回答了,“我知道,桃香待我回国后,我一定会——”
陶厢封住了赵正的口,用嘴。这次换他挣扎,但她死死地掌住了他的脸,不让他逃开,她主动与他痴缠,最终让他忘了剩下的话,只默默地享受她带来的阵阵热浪。
月影稀疏,地上的人影模糊不清,只见颈项交缠,低低地喘息弥漫在空气之中,他迷离了眼与她分开,细细喘道:“等我,等我回国之后……”
陶厢倒在他怀中,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心底莫名的满足,听着他的甜言,她该笑的,只是那甜蜜之中总有丝丝苦纠缠着,让她想幸福地笑,却欲罢不能。
他又一遍遍地梳着她的发,低低地哼着《天空之城》的音调,陶厢眼皮忽来的沉重,挣扎了几次,长睫终于搭下,像蝴蝶飞累了终于停下那般,静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