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兄弟相争
“世子殿下,小郡主差人过来邀您与诗琪前去一聚。”翠雪低头恭敬通报,对于纳兰昱瑞与陈诗琪有些暧昧的亲昵视若无睹。
“还有谁?”纳兰昱瑞低头专注地看着两人纠缠的双手,随意地问了声。
“回世子殿下,还有二贝子同往。”翠雪如实回话。
听闻纳兰景轩的名字,陈诗琪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纳兰昱瑞轻微皱眉,深潭般的眸子藏着一丝不悦,在他的面前竟然惦念着别的男子,双手不由一紧,陈诗琪有些吃痛地皱眉,却不置一词。
“走吧。”系好腰带,纳兰昱瑞淡然转身,陈诗琪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刻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沿途丫鬟们爱慕忌妒的眼神一路追随,让陈诗琪好不自在,有些埋怨地盯着前方英伟修长的背影。
“怎么?不喜欢别人看我?”纳兰昱瑞似是感觉到她不悦,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询问。
陈诗琪一愣,随即菀尔一笑,“那倒不是,只是不习惯。”
说话间陈诗琪没有发觉纳兰昱瑞刻意放慢脚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兀自在心中疑惑,莫不是他身后长眼睛了,竟然知道她在看他?
长廊转角,纳兰昱瑞忽而转身立定,避之不及的陈诗琪一头撞入纳兰昱瑞温暖结实的怀抱。
陈诗琪不解,盈盈抬眸,却惊见他深邃似海的目光,不由得脸红心跳。
纳兰昱瑞深情款款伸手欲抚陈诗琪羞赧的脸庞,即将碰触的瞬间,陈诗琪轻咬下唇,柳眉微皱。
纳兰昱瑞苦涩地抿了抿薄唇,心有些微凉,伸出的手生生顿住,略显挣扎地落在陈诗琪的肩膀,拈起一片碎小的花瓣置于掌心,风一吹,花瓣翩然飘远。不待陈诗琪有任可反应,卒而转身而去。
陈诗琪看着前面有些落寞的淡紫背影有些恍忽。
“如果你愿意,可以做我掌心的蝶。”前夜里纳兰昱瑞说的那句话突兀地从脑海中窜出,甩甩头,不愿多想,快步跟上纳兰昱瑞,一路沉默,视线竟无法从他身边移开。
拐过长廊来到攸然苑,纳兰景轩与纳兰静雯已经早早在凉亭内等候。
纳兰昱瑞与陈诗琪一出现,纳兰静雯便欢快的迎上前来,一把扑进纳兰昱瑞怀中撒起娇来,“大哥,等你好久了呢。”
纳兰昱瑞宠溺地揉了揉纳兰静雯柔顺的长发。
“大哥,来了啊。”纳兰景轩带着亲和的微笑上前,目光却不经意地停留在纳兰昱瑞身后的陈诗琪身上,眼中隐着的那抹淡然的欣喜尽落纳兰昱瑞晦涩的眸子。
陈诗琪冲纳兰景轩嫣然一笑,丝毫不觉纳兰昱瑞有些微愠的目光。
四人步入凉亭,石桌之上早已备好美酒佳肴。
纳兰昱瑞、纳兰景轩、纳兰静雯三人攸雅地落坐,陈诗琪中规中矩立于纳兰昱瑞身后,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她可再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懂规矩而受罚了。
“诗琪,坐吧,今儿个先把那些个繁文缛节抛到一边,只图个痛快。”纳兰昱瑞微微转头吩咐陈诗琪同坐。
陈诗琪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坐在纳兰昱瑞身边。
纳兰静雯挥退下人,四人在凉亭中浅酌细品,谈天说地。
几杯甘醇的美酒下肚,纳兰静雯感慨万分的地看向陈诗琪,“诗琪,说老实话,我挺欣赏你,你若不是丫鬟我们定能成为闺中密友。”
陈诗琪淡然的笑笑,“小郡主抬爱了,诗琪待在这王府的时间不会长久,算是诗琪没那个福份吧。”
纳兰静雯惊闻陈诗琪这番话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纳兰昱瑞,见大哥只是带着淡淡的浅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也不解释,一抬手将杯中辛辣芬芳的液体一饮而尽。
纳兰景轩倒是一脸愉悦,“如此甚好,我,我们可以出府去探望你,介时便可成为真正的朋友,不是么?”那看向陈诗琪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柔情。
陈诗琪回之一笑,“如若介时大家不嫌弃的话,诗琪定会好生招待各位。”真诚坦然地看向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纳兰景轩身上,进入王府能得一知已实属不易。
“诗琪,别人都迫不及待想要挤入王府,你怎的离开王府却一丝留恋也没有?”纳兰静雯不免为陈诗琪而好奇。
“于我而言王府不过是个华丽精致的牢笼,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所向往的自由是王府外那片广阔的天地。”几杯美酒下肚,陈诗琪渐渐放下心防,畅所欲言。
席间,纳兰昱瑞一直无话,其余三人倒是聊了个尽兴。
直到深夜,纳兰静雯醉得离谱,完全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时哭时笑,纳兰景轩努力安抚也无济于事,纳兰昱瑞有些步履不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陈诗琪费力地扶着纳兰昱瑞起身,冲纳兰景轩说道,“景轩,我送世子先回了,小郡主就交给你了,改日我们再约。”
纳兰景轩温文尔雅地笑着点点头,软言细语哄着纳兰静雯回房。
陈诗琪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承受着纳兰昱瑞大半的重量,一步三摇地往紫阳苑前行。
途经花园那棵樱花树,纳兰昱瑞却颓然止步,两人拉扯间扑倒在树下。
纳兰昱瑞怀抱温香软玉,在酒精的催动下炽热的火种在心中肆意燃烧,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微妙的变化。
陈诗琪趴在纳兰昱瑞温暖结实的怀抱,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微妙变化,不禁脸色潮红,耳根发烫,挣扎着想起身却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加紧密无间。
身体的摩擦使得纳兰昱瑞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无法自控地将陈诗琪狠狠抱在怀中,恨不能将她融入骨血。将头深埋于她优美如天鹅的颈项,深深吸取她恬淡的女人香,嘶哑地声线隐忍着浓重的燥热,“再动我就吃了你!”
努力地稳住呼吸,纳兰昱瑞稍稍放开了怀中的娇小玲珑。
陈诗琪轻咬下唇,面色如桃,慌乱不安地看着醉意朦胧的纳兰昱瑞不知所措。
纳兰昱瑞温热的气息带着浓郁的酒香喷洒在她的脸庞,如此之近,如潭的眸子中涌动的是狂猛炽烈的波涛,那混浊的目光中卷起的狂潮让她有些迷乱害怕。
陈诗琪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离他的怀抱,纳兰昱瑞稍稍用力一带,两人温润柔软的唇毫无预兆贴在了一起。
时间就此凝固,心漏跳一拍,陈诗琪忘了呼吸,忘了挣扎,满是惊愕的眸子瞳孔瞬间放大。
纳兰昱瑞渐然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神色迷离的陈诗琪。
唇际的香甜深深地吸引着他去一亲芳泽,状是无意,似是有意地探出灵巧的舌,轻柔快速地滑过她芬芳柔软的唇瓣。
陈诗琪立觉一道电流顺着唇际漫延全身,那快速滑过的温润柔软让她惊慌无措,也让她有些留恋不舍,想要得到更多。这样的意识顿时吓得陈诗琪一个激灵。
纳兰昱瑞感到怀中的人儿轻颤,吓着她了?轻轻放开陈诗琪,深情款款凝视着她。
陈诗琪不可思意地紧紧盯着纳兰昱瑞微薄柔软的唇瓣,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吻了她?唇际还滞留着他浓郁的酒香,丁香小舌不自觉轻舔朱唇。
虽非刻意,这一幕看在纳兰昱瑞眼中却是那么动人心魅,撩拨着他想要细细品尝那柔嫩的芬芳。带着一脸邪媚的微笑,再次侵略了她柔软温润的唇瓣。
细细辗转浅尝,纳兰昱瑞以舌强势地挑开陈诗琪的贝齿,探寻着那丁香小舌,邀之共舞,时吮时吸,纠缠不息。
陈诗琪仿如着了魔,中了蛊,随着唇瓣那苏苏麻麻的感觉,身体渐渐由僵硬转为瘫软,缓缓合上圆睁的双眸,心如迷失方向的小舟,不知要飘向何处。任凭他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随着他的吻沉浮。
陈诗琪的生涩让纳兰昱瑞欣喜若狂,一个翻身覆上她的身躯,顷刻间,强势狂热的炽吻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
陈诗琪神色迷离,不知不觉间双手穿插于他脑后,瞬间,他柔顺的长发张扬地垂落于她的胸前。她紧紧攀附着他,任他予取予求,心中透着丝丝甜蜜。
纳兰昱瑞目光渐深,疯狂地辗转于她樱红的唇瓣,他要让她永远都记住此时此刻,他要在她心中镌刻他纳兰昱瑞的名字!
明明时值夏季,竟随风飘落一地的樱花,缤纷飞舞的粉色落英似是为两人此刻的缠绵悱恻而准备……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陈诗琪神色极其复杂地坐在樱花树之下,轻抚着那略显红肿的唇瓣,苏麻之感久久不散。他为什么吻我?难道在他心目中我就是如此轻佻,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女子吗?可她竟然不知羞耻地回应了他,甚至沉醉其中,心中不由得羞愤不已。
纳兰昱瑞看着思绪不明的陈诗琪,犹豫半晌,纳纳开口,“诗琪……”
“我先回房了!”陈诗琪不待纳兰昱瑞开口,一跃而起,慌乱地逃离。
他太优秀,太耀眼,追逐在他身边的人太多太多,她不想成为那众多的人之中的一个,她只想求一个唯一,若求不得宁可不要。
纳兰昱瑞看着陈诗琪飞快逃离的背影,她到底在逃避什么?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就选择了回避,究竟是什么在困扰她?让她如此的防备?她的心已经许给二弟了吗?他当真晚了一步么?
一个吻纠结了两颗心……
炎炎夏日,蝉虫争鸣。
纳兰景轩一身白裳轻摇折扇,翩然造访紫阳苑。书房中,纳兰昱瑞正与陈诗琪一派攸闲自在的对奕。
“大哥,好兴致啊,我没搅了你的雅兴吧?”纳兰景轩自大堂之上见识过陈诗琪精湛的棋艺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此刻不免有些欣喜雀跃。
“二贝子万福金安。”陈诗琪恭顺地起身行礼。
纳兰景轩如墨的箭眉轻挑,淡然一笑,“诗琪何以如此见外?不是说好了没外人时唤我景轩就好么?如此称呼好不生疏。”
“呃,景轩……”陈诗琪有些不自在地低唤,余光偷瞄了一眼对面不动声色的纳兰昱瑞。
纳兰昱瑞目光一直驻留在棋盘之上,似乎丝毫不以为意,陈诗琪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却隐隐为纳兰昱瑞的不在意而堵得慌。他这是怎么了?今儿个这么平静?
“二弟,往日里也不见你往大哥这跑得这般勤,如今何以如请安般成日往大哥这儿钻?莫不是大哥这儿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纳兰昱瑞若有似无地看了陈诗琪一眼。
陈诗琪面如常色平淡无波,执棋的手却轻微颤了一下,只这一小小的举动却轻意地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乱。
纳兰景轩似真似假地应道,“算是吧,谁不知王府里就大哥这房中的一切都是最好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正低头沉思,凝视棋盘的陈诗琪。
“哦?看上了什么直管开口,你我可是手足情深的亲兄弟,只要是能割舍的做大哥的一定会忍痛割爱让于你。”纳兰昱瑞一边攸闲的在棋盘上置下一子,一边暗自静观陈诗琪的表情。
“大哥,此话当真?”纳兰景轩有些震惊地看向纳兰昱瑞,眸中明显带着期待。
“此话自然当真,只不过你可要慎重了,我说的可是我能割舍的。”再次从容淡定地置下一子,抬眸冷清地迎上纳兰景轩期许的目光。
一丝黯淡随着纳兰昱瑞略带寒意的目光从纳兰景轩眼中隐去,心下自然明了纳兰昱瑞意有所指。
陈诗琪低头不语,静观其变,淡然自若,心却有些许烦乱,这两人互打哑迷她早已看穿。
说到底这两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一个说要便要,一个说不给就不给,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就好比这房中的饰物,想要的时候要,不想要的时候扔。
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一切都由不得她,只要纳兰昱瑞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她转手于人。
而令她倍感凄凉的是,当日里纳兰昱瑞掳她回来,自己那么般渴求纳兰景轩相助时,他却哀叹摇头,如今却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张口索要。
原来自己还是高看了自己,以为这王府里终究会有人真心待她。
心神恍惚的陈诗琪漫不经心地随手置下一子,纳兰昱瑞抬眸深沉地凝视着眼前目光冷清,隐着一丝悲伤的陈诗琪,她失望了吗?因为不放她走?这样的认知让他气恼。
纳兰昱瑞目光渐渐阴冷,书房内气温急剧下降,尽管是炎炎夏日也抵不过他周身散发的寒意。哀莫大于心死,此刻即便是寒冷的冬日也比不过陈诗琪的心寒。
“你输了。”纳兰昱瑞漠然冷冽的吐出三个字,满是阴霾的眸子里深不见底。
下棋最忌讳心乱,而陈诗琪此时却是满怀心事,以致于心神恍惚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纳兰昱瑞凝视着满眸冷色,略含凄楚的陈诗琪,眼中满是乌云密布,愤怒在心中慢慢凝聚。
“诗琪输的不是棋。”陈诗琪徒生伤感,冷然开口。她输给了他们那不可一视的权势。
纳兰昱瑞与纳兰景轩有些疑惑的看向陈诗琪,一时不明白她此话何解,但他们都知道陈诗琪此话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