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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故事的故事

晚上被顾芷拉去图书馆上自习,苏唯也一直心不在焉,最近一直在想着安睿那回事,脑子里整天只有“是,不是”三个字蹦来蹦去,一个晚上看着书架上一排排书发呆,面前摊开的习题集倒是干干净净,心里烦闷就跟顾芷打了招呼,收拾东西先回寝室。

出了图书馆,苏唯不想回寝室,就背着书包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溜达。晚上八点多钟,校园里还算安静,初春的晚风也不再那么刺骨的寒冷,这样走着反倒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走着走着就走到计算机中心楼下,抬头看了看,有很多机房亮着灯。

在楼下傻站了一会,抬脚往寝室的方向走,刚走了没两步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还有点熟悉,转过身只见安睿立在计算机中心的台阶上。楼门口的暖黄色灯光包裹着他,让苏唯有种几近虚幻的不真实感。

看到苏唯转身,安睿快步下台阶走到苏唯面前。

“学长!”苏唯笑着打招呼。

“恩,上自习了?”

“呵呵,正准备回寝室。”

“我也准备回,一起走吧。”

“……”苏唯愣了愣,才抬脚跟上。

“上次钱包丢了,证件都补好了?”走着走着,安睿突然发话。

“哦,好了。”

“……”

安睿一直走在苏唯的右侧,苏唯一路上也没敢抬头看,只自顾自的走路,好像军训走方队时生怕迈错步子一样谨慎。路灯下树影婆娑,苏唯的脑子里却还是那要命的三个字“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呢?

经过篮球场时,安睿停下脚步,苏唯也跟着停下来,抬头看着他。

“从里面走,比较近。”安睿面色不变的说。

“哦……”

苏唯侧着头又想了想,这样,也不算近啊……但还是没说什么,跟着安睿走了进去。

晚上的篮球场只有零星一两个人借着路灯的光在打篮球,偌大的篮球场显得空空荡荡,甚至还有一些恐怖,苏唯有点后悔走这里,这里这么黑,万一冒出个抢劫的怎么办。

“苏唯,你最近没问题吧?”走到一个路灯下,一直不说话的安睿突然问了一句。

“啊?”安睿突然发话,正沉浸在“被抢劫”的恐惧中的苏唯吓了一跳。

“我说你最近没事吧?”安睿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没……没有啊,学长,你问这个做什么?”苏唯吞吞吐吐的回答。什么叫她有什么事,明明是他自己有什么事,总不能让她说,我在怀疑你是一只Gay吧!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安睿深吸一口气,还是把这几天盘踞在心头的问题问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一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所以今天在计算机中心门口看到她,没多想就说出一起回寝室的话。

安睿低头看着苏唯,两手微微握拳,屏息等着她的回答。

“因为……”苏唯为难的咬着嘴唇,那个问题就在嘴边。直接问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可是如果不问,自己又实在很想知道。

“因为什么?”等了一会也不见苏唯因为出个所以然来,安睿又问了一遍。

“因为她们说你是Gay!”苏唯一口气说出来,说完紧紧的闭着嘴巴抬眼看着安睿的表情。

安睿的表情先是疑惑,接着皱眉,然后轻轻地侧开头。

苏唯想,完了,这么久都没回答,肯定被说中了。

“学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能理解,能理解……唔……”

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张英俊好看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嘴上一阵温热与柔软的触感。苏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脸上来了,双手还垂在身侧,整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安睿抬起头,两手按在苏唯的肩膀上,面无表情的问,

“现在你知道我是不是了?”

这是苏唯的初吻,也是安睿的初吻,安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回答她,只是遵循着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把她揽在胸前,吻她的渴望,尽管这份渴望来的有些突然。

苏唯还把头埋在安睿的胸前,怎么也不抬头,安睿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

“平时追着我满校园跑的劲头哪里去了?”

“那不一样啊……”苏唯终于抬起了她的红番茄脸,小声的反驳。

“哈哈!”安睿揽过她,看着她红彤彤的小脸禁不住开怀大笑。似乎自己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那,整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小男生是谁?”尽管现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已经平安落地,可是好奇宝宝苏唯同学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安睿先是皱着眉想了想,好像在思索这个“小男生”是谁,等到他“终于”想明白她问的是谁,无奈的伸手捏了一下苏唯的鼻子,笑着说:

“还怀疑呢?”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

那天晚上,两人绕着楼下的体育场走了一圈又一圈,知道寝室锁楼门才分开。月亮也终于拨开浮云,亮晃晃的悬在墨色的天空,苏唯靠在安睿的臂弯里,一步一步的数着自己的步子。她不敢相信,幸福就这么来到自己手上,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爱情终于在她跟安睿之间扎了根,甚至还发出小小的嫩芽。

晚上回到寝室,苏唯没有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的卧谈,而是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帘缝隙里的一线天空,天马行空的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每到苏唯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透过窗帘看外面的天,这真是个奇怪的习惯,当然,这是题外话了。

没了苏唯这个主力队员,寝室的卧谈会也草草结束,苏唯听着周围慢慢安静下来,慢慢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得自己的心被塞得慢慢的,不停的在想,安睿现在在干什么?他睡着了吗?今天晚上不是做梦吧?这都是真的吗?

第二天自然起晚了,揉着有些浮肿的眼睛,苏唯昏昏沉沉的坐在教室,讲台上老师讲什么根本没听进去,哎,看来恋爱真的很费神啊!

下了课,跟顾芷走出教学楼,却意外的在教学楼前的花园里看到安睿,还有那个经常跟他在一起的白白净净的小男生,两人依着花园的石柱正聊天,似乎觉察到什么,安睿往教学楼门口瞥了一眼,待看到苏唯她们,便朝她们走过来,走到面前,打量了一下苏唯的脸,笑着说:

“昨晚没睡好吧?”

苏唯点了点头。

“我也是。”说完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个男生,拉起苏唯往那边走,“你过来一下。”

顾芷一脸被雷到的表情站在原地,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那男生面前,安睿依旧没有松开拉着苏唯的手,开口道:

“这是曾黎。”

苏唯笑着打了招呼。

“你好学姐,我是安睿的表弟。”曾黎给了苏唯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表弟”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强了语调。

表弟?!

苏唯脸上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说:“哦,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顾芷也抱着书走过来,脸上还是那副被雷到的表情,扯了扯苏唯的袖子,小声问:

“这是怎么回事?”

苏唯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拍了拍顾芷拉自己的手,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顾芷学姐!”那个白净无害的曾黎突然大叫了一声把苏唯她俩吓了一跳。

“呃?”顾芷把视线挪到曾黎那边,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恢复了自然。

“学姐你不认识我了?去年迎新晚会的时候还一起吃过庆功宴的!”曾黎一副受伤的表情,一双大眼无辜的看着顾芷,让顾芷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哦……记得,你不就是三班的那个……呃,那个班长吗?”

……气氛有一点点冷,曾黎一脸黑线的看着顾芷。

“学姐,我是二班的。”

“啊,记错班号了,你是二班班长,呵呵!”顾芷赶忙一副了然的表情,说完还拍了拍头。

……又有一点冷场,曾黎的脸更黑了。

“学姐,我不是班长。”

那时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次有点乌龙的相遇,却让他们牵牵扯扯了那么多年。

于是,在众人惊愕而又隐隐透着些许嫉妒的目光中,苏唯就那么挽住了安睿的胳膊,一过就是四年,像一对普通的情侣,有甜蜜,也有争执。但总体来说还是甜蜜多过争执。后来安睿保研保了本校,投师徐国忠门下,得以继续留在A大,留在苏唯身边。

其实苏唯并不那么的看重学习成绩,这从她平时学习的马马虎虎也能看得出来,可是在安睿面前,苏唯却不得不介意自己那拿不出手的成绩单,安睿保研以后就开始跟着徐国忠做项目,人也忙碌起来,陪苏唯的时间自然少了很多。眼看着安睿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苏唯心里也暗暗的鼓气。头一次产生了考研的想法。她这样每门功课低空飞过的学生,绩点低,自然保研无望。为了能有更多时间跟安睿在一起,苏唯从大三下学期开始一收往日的懒散,正正经经的拿起书坐进了自习室,为了爱情而努力的复习功课,终日的辛苦终究没有白费,苏唯以绝对的优势考入本校,在安睿的引荐下拜师徐国忠。

苏唯总觉得自己的爱情太乏善可陈,就这样讲出来也不过几句话的故事而已,可是再平淡苏唯也是幸福的,也曾像所有的恋人那样承诺彼此永远不分开,可是说归说,故事的结局往往不都如你所愿。

在一起,然后分手。说起来也不过是七个字而已。这其中的痛也许就算故事的主人公也说不清道不明吧。

对于安睿突然间的离开,对于两人仓促的分手,苏唯始终不明所以,她不明白自己回家一趟,回来就变成了那样的局面。

也许正是因为不明白,所以就算是恨,都恨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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