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六年,群臣年前请求封禅的热情丝毫未减,再次请求封禅。
李世民则不同意,“众卿都以封禅为帝王盛事,朕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即使不封禅,又有什么关系?当初秦始皇封禅,而汉文帝不曾封禅,后世难道会以为文帝之贤不及始皇吗?而且事天扫地而祭,何必登泰山之巅,封数尺之土,以展示君主之诚敬?”
群臣一听帝王如此谦虚,更是山呼万岁、一请再请。李世民没有办法,只好顺水推舟打算不辜负众卿美意。
“臣以为不可!”魏征却站了出来表示反对。
“爱卿不同意,难道是因为朕不够劳苦功高?”李世民诧异。
“陛下功劳甚高!”魏征回答道。
“难道是因为朕政德不宽厚?”李世民接着问道。
“陛下政德宽厚!”
“难道是因为国家不够太平?”
“国家太平!”
“难道是因为朕没有令四夷咸服?”
“四夷咸服!”
“难道是因为我大唐年谷未丰?”
“年谷丰登!”
“难道是因为符瑞未至?”
“符瑞已至!”
“那为什么不可以封禅?”李世民由诧异变为有些恼怒了。
“陛下虽然六者皆占,但是隋末大乱以来,户口未复,仓廪尚虚,尚不足以应付陛下车驾东巡,千乘万骑,供顿之劳费;而且陛下如若封禅,必然万国咸集,远夷君长,皆当扈从;而今自伊、洛以东至于海、岱,烟火尚稀,灌莽极目,此乃引戎狄入腹中,示之以虚弱也。况且如若赏赐不丰,又不能满足远夷之欲望;给复连年,受苦的又是百姓!崇尚虚名而深受实害,陛下怎能从之!”
当时又正赶上黄河南、北数州遇大水,封禅之事不了了之……
两仪殿。
九成宫终于建好,李世民准备前去避暑。
通直散骑常侍姚思廉为此事进谏,李世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朕有气疾,天热就加剧,所以前去避暑!”
有气疾的不是皇后吗?姚思廉正寻思,却听帝王又说道,“爱卿直言进谏,赐绢五十匹!”
“谢陛下!”听帝王这么说,姚思廉便不敢再多言,退了下来……
立政殿。
“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正读着奏章的世民突然说道,“不封禅可以!仅仅去九成宫也这么多进谏!”
听世民这么说,疑惑不解的昭儿拿起了世民扔在一边的奏章,“……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宜朝夕视膳。现在九成宫距离京师三百余里,如果太上皇思念陛下,陛下何以赴之?再者,车驾此行,欲以避暑;太上皇尚留暑中,而陛下独居凉处,于情于礼,臣窃以为不妥。但是,既然陛下行程已定,臣不好再阻止,但愿陛下尽快公布返期,以解众惑……”
“可是马周说的也不无道理!”合起奏章的昭儿若有所思。
“父皇那边我们不是劝了好多次了吗?”看到昭儿轻蹙眉头,世民走过去从她手里收起了奏章,“你也知道,隋文帝驾崩于九成宫,父皇一直很忌讳,怎么劝都不肯去!”
“可是父皇留在京城,我们怎么——”
“我们必须去!温泉对你的气疾也没有大的疗效,每到夏天看你受苦,我怎么受得了?”世民打断了昭儿的话,“劳苦功高、政德宽厚、国家太平、四夷咸服、年谷未丰、符瑞常至,魏征都说每一项我都做到了,封禅是崇尚虚名,难道和家人出去避暑祛病都不成?”
“陛下——”
“自己身体不好,又怎样孝顺父皇?”世民抢着说道,“只要我们回来后,父皇看到皇后健健康康,一定会高兴的!”
“你呀!”看到世民说得头头是道,昭儿终于放松心情,展颜笑了起来……
九成宫。
“皇后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嫁妆比永嘉长公主还多一倍呢!”有事正要进见帝王的魏征听到宫人们兴高采烈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