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霄殿,李世民正在宴请近臣。
长孙无忌看到大家其乐融融,笑着说道,“当初王珪、魏征跟我们是仇人,定想不到今日大家能共此一宴!”
李世民也跟着哈哈笑道,“魏征、王珪尽责尽力,所以为我所用。对了,魏爱卿,你每次进谏,我若不听,再跟你说,你便死活不肯回应,这又是为什么?”
魏征行礼说道,“臣因事不可为,所以进谏;若陛下不从而臣应之,则事遂施行,故不敢应。”
“你该先应之然后再进谏嘛,这又无伤大雅!”李世民不服,心想:这总比被你当众折面子好吧!
“当年舜帝就曾告诫臣子‘你们不要当面应承,退朝又再言’。臣心知肚明却口是心非当面应承陛下,岂不有违舜帝贤臣之意?”
看到魏征一本正经娓娓道来的样子,李世民指着魏征大笑起来,“人们都说魏征举止疏慢,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妩媚,或许正因为如此吧!”
魏征匆忙起身拜谢,“陛下开明,臣得尽其愚;若陛下拒而不受,臣又岂敢数次冒犯龙颜?”
众人一听也都大乐起来……
中宫。
“圣德论?”昭儿拿着一本奏章。
“哦,虞世南的溢美之词!”世民笑道,“王珪和魏征直言进谏固然不可缺,世南上书也没有恶意,总是被人骂的皇帝也需要‘表扬’嘛!”
看到世民自嘲的表情,昭儿也跟着乐了起来——从小世民就是这样,凡事都要求好,虽然偶尔调皮玩劣,但如果被舅舅表扬读书作文有进步,那个脸上阳光灿烂哟,还惹得无忌取笑,“李世民,你就那点儿出息”……
“你笑什么?”
“我想起了从前舅舅表扬你的时候——舅舅!”昭儿本是兴奋的脸突然黯然下来,眼泪随之滑落,“舅舅不知道怎样了?”
“你也知道,他太倔强,非要把益州治理个名堂出来,几次调他回来都不肯!”世民把昭儿拥入怀里安抚起来,“履行也快到了适婚的年龄,咱们嫁个女儿给他,趁此机会也让他们一家回京!”
当初高士廉出京任安州都督,后来又改任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按照当时蜀地的习俗,“畏鬼而恶疾”,以至于“父母病有危殆者,多不亲扶侍”,高士廉上任后,积极改善当地的风俗,卓有成效。同时,他对战国时期遗留下来的一些水利工程加以改进、修整,“蜀中大获其利”。高士廉在益州还大力发展教育,常常与儒生在一起谈论经史,并修建了数所学校。而且当时有个“冥顽不化”的隐士硃桃椎,淡泊为事,隐居不仕,当地人见其夏则裸形,冬则树皮自覆,自然当作怪人很是轻视,只有高士廉上任后独加褒礼,在蜀中传为美谈……
同自己的父亲一样,高士廉在基层作官为当地百姓所爱戴,所以这次被调回京城任吏部尚书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加封许国公,其中一子还被封为县公,作为功臣贵戚,自然也是情礼所至……
自东晋南北朝以来,世人门第观念很重,到唐初依旧遗风甚盛。当时尤以山东人士最好自我矜夸,虽然已经没落,恃其旧地,嫁女到他族,必然多求聘财。李世民认为此行径甚伤教义,十分厌恶,便下诏高士廉与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等刊正姓氏,他们历尽六年心血编撰了流传至今的《氏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