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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豆棚闲话》民俗语汇研究(10)

伽蓝:指寺院。鲁迅《集外集拾遗补编·拟播布美术意见书》四:“伽蓝宫殿,古者多以宗教或帝王之威力,令国人成之;故时世既迁,不能更见,所当保存,无令毁坏。”

三伏炎天:王西彦《福元佬和他戴白帽的牛》:“三伏之后,还有三八二十四个秋老虎哩。”

清明:清明节。冰心《寄小读者》二三:“清明扫墓,虽不焚化纸钱,也可训练小孩子一种恭肃静默的对先人的敬礼。”

寒食:寒食节。郁达夫《钓台的春昼》:“绕了一个大弯,赶到故乡,却正好还在清明寒食的节前。”

鼗鼓:即拨浪鼓,现在口语书面语中少见,现代文学作品中尚可见,如鲁迅《集外集拾遗补编·我的种痘》:“一样玩具是朱熹所谓‘持其柄而摇之,则两耳还自击’的鼗鼓,在我虽然也算难得的事物,但仿佛曾经玩过,不觉得希罕了。”

监院:指监寺。《人民日报》1982年2月12日:“在玉佛寺的客堂里,住持和监院介绍了玉佛寺的变化。”

痴子:愚人。冰心《山中杂记》:“这半年的闲居,足可使你成个痴子!”

嚼蛆:胡说八道。沈从文《绅士的太太》:“听到一点毫无根据的谰言,就拿来嚼蛆。”

花酒:在妓院中狎妓饮宴。《收获》1981年第4期:“你又花天酒地,吃花酒。”

遮阳:茅盾《官舱里》:“忽然船上的茶房在太阳晒不到的一边舱外支起旧蓝布的遮阳来了。”

挠钩:柳青《铜墙铁壁》第六章:“她们又没拿挠钩来,必须上树。”

云板:姚雪垠《李自成》卷三第二十六章:“(崇祯皇帝)暗数了从玄武门上传过来的云板响声,又听见从东街传来的打更声,更觉焦急。”

哭竹棒(哭丧棒、哭丧棍):陈登科《活人塘》十八:“我死了连一根哭丧棒也没人拿。”柳青《创业史》第一部第二十章:“天亮以后,欢喜穿起白孝衫,拿着哭丧棍儿,向四邻叩头报丧。”

浇薄:王西彦《风雪》一:“从公务人员待遇的低微,他开始谈论到世态的炎凉和人情的浇薄。”

卑湿:郭沫若《羽书集·长沙哟,再见》:“古人说:长沙乃卑湿之地。不错,从岳麓山俯瞰的时候,长沙的确是卑。在街上没有太阳而且下雨的时候,长沙的确是湿。”

耍子:玩耍。叶紫《校长先生》:“要不是孩子们忍不住主动地去敲钟耍子,恐怕他还以为自家是坐在南阳桥的一家小酒店里呢。”

舍利子:闻一多《真我集·奇迹》:“我只要一个明白的字,舍利子似的闪着宝光。”

婆姨:一是泛指妇女。《陕北民歌·信天游》:“好马不喝沟渠水,好婆姨不交倒灶鬼。”葛洛《卫生组长》:“婆姨养娃娃,到牲口圈里去养。”二是方言,指妻子。马可《夫妻识字》:“刘妻:有人问我是谁,我就是刘二他婆姨。”马健翎《十二把镰刀》:“他言说王二的婆姨实在好,劳动工作占了先。”

此类至今词汇意义基本没有发生改变的语汇还有:

滞货、瞎帐、典铺、算子、呈状、顶缸、吃白食、打番语、打抽丰、松萝、岕片、芽茶、瓦脊、及笄、孝巾、黄霉节气、插柳、铺牌、掷色、评话、窝家、阎罗、香灯、乳臭小子、花花太岁、铁里蛀虫、帮闲、龙阳、痴子、妒妇津、西施锦帆泾、西子臂、西施舌、西施乳、谷道、瞳神。

二、流传过程中逐渐消失的民俗语汇

(一)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改革

随着社会经济制度改革和经济局面的改观,许多民俗语汇随着它们所蕴涵的民俗事象的消亡而变得极为少见甚至干脆消失了。此类语汇如:印子铺、克落、九分九厘、月分、挂失票、盐引、开口货。

随着国家政治制度、组织制度的变革,许多与旧时代政治体制和人才选拔制度相关的语汇逐渐消亡,如:朝报、本章、经魁、鼎甲。另有部分语汇仍可见于某些文献,但一般仅限于历史考证研究类文献或历史剧的剧本中,为还原某些历史事物而存在。这样的例子有:

奉正朔:曹禺《王昭君》第二幕:“匈奴奉汉正朔,匈奴便成为统一的多民族的中国的一部分。”

书帕:吴晗《灯下集·唐顺之论明代刻书》:“行贿用书陪衬,显得雅一些,有个专门名词叫书帕。”

(二)社会阶层消失

社会在不断进步和革新,使得某些社会职业阶层和官方、民间经营机构走向衰落,直至消失。这类民俗语汇有:

伙长当头、番子(番子手)、幕宾相公、朝奉、中书、同知、椎埋、卑田乞儿、大尹、都头、字识、小唱、清客、响马、先儿、田舍翁、方伯公、布政、标官、都讲、知浴、化主、都管、饭头、园头、水头、茶头、白赏、圊头、比卯、买春、私窠、施茶庵。

另有少数语汇虽可见于现代文学作品中,但在现代日常生活用语中已很难见到,如:

缠头:郁达夫《日本竹枝词》之九:“公子缠头随手掷,买花原为卖花人。”当代口语中已很少见。

朝奉:沈从文《泥涂》:“柜台上几个朝奉,恶意的低低的笑着。因为凡是进当铺的人,谁不是急于要钱用?”阿英《盐乡杂信》七:“大抵他们所收得的卤,不是卖给‘朝奉’,即所谓‘灶董’,就是租灶董的灶自己来烧。”

元戎:陈毅《开国小言》诗:“元首耀北辰,元戎雄泰岱。”

檀越:鲁迅《华盖集续编·记“发薪”》:“只要有银钱在手里经过,即使并非檀越的布施,人是也总爱逞逞威风的。”

(三)社会习俗和不良习气消亡

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都曾经流行某些社会习俗,都存在一些不良社会习气。随着文化的发展,《豆棚闲话》时代存在的某些社会习俗消失或者被别的形式的习俗所取代;《豆棚闲话》时代所有的一些社会不良习气,因为社会时代的进步而得以取缔。因此,涵化了此类民俗事象的民俗语汇也就随之衰落乃至消失,如:拜匣、鹅酒、表记、称觞、对盒利钱、套礼、装套子、骗小官。

(四)原有事物消失及语言发展

随着社会进步,一些原有事物消失或被取消废除,加上语言自身的发展,新的语言要素占据了一个时代的语言体系,促使《豆棚闲话》中一部分民俗语汇的消失:游庠、胶庠、蒙馆、褊衫、饿酒、房下、箭衣、过文、晚弟、老儿、腹枵、溪刻、眊矂、浇栗、燥皮胃、空青、油炸猢狲、焦员外的令郎、胡永儿的丈夫、纯阳吕祖的指头、杜子春之伎俩。这些民俗词汇现在还能在少数书面文学作品中见到,用以阐述一些历史事物,但已基本不在日常生活用语中出现。

(五)宗教信仰的变化

社会思想的进步,影响了人们原来固有的宗教信仰,使得一部分涵化了宗教迷信活动的民俗语汇逐渐式微进而脱落于当今语言体系。如:解禳、子平、疏簿、中霤之神、太牢、阴骘、疏头、禅和子等等。

同样,其中尚有少数语汇可见于现代文学作品:

血食:孙中山《民族主义》第五讲:“若说到灭族,他就怕祖宗血食断绝,不由得不拼命奋斗。”

引磬:巴金《秋》二十四:“坐在他对面的右边那个敲小引磬的年轻和尚接着用响亮的声音唱道:‘杜鹃叫落桃花月,血染枝头恨正长。’”

尊者:鲁迅《集外集·〈痴华鬘〉题记》:“尊者造论,虽以正法为心,譬故事于树叶,而言必及法,反多拘牵。”

天曹:鲁迅《彷徨·高老夫子》:“蕊珠仙子也不很赞成女学,以为淆乱两仪,非天曹所喜。”

三、流传至今意义改变的民俗语汇

(一)意义扩大

小票

“小票”在《豆棚闲话》时代的语言中,主要有两个义项:一是指小纸条。《说岳全传》第六十一回:“王氏道:相公可将这柑子捞空了,写一小票藏在里边。”二是指票面金额比本位币小的钞票,如五角票、一角票等。亦指可兑现成货币的票证中票面金额较小者。《瞎骗奇闻》第八回:“赵桂森收了一张万两的银票,划成些小票,以便零用。”

现“小票”增加了新的义项,作为“购物小票”的省称,指在超级市场、商场等商业场合购物后所得的纸质的收款凭据,一般为打印的纸质小条,少数也有手写的。

白金

在《豆棚闲话》时代,“白金”主要指白银,银两。清中叶后,亦指银元。清·王士禛《池北偶谈·谈艺一·严感遇》:“一日米尽,友人遗白金一饼。”

较之当时,“白金”新增了两个义项:

一是指铂的通称。灰白色贵重金属,耐高温,可做坩埚、电极等。

二是指稻名。省肥,易熟。《中国谚语资料·懒》:“懒人种白金。”原注:“白金,稻名。易熟,省粪。”

云梯

指古代攻城时攀登城墙的长梯。柳青《铜墙铁壁》第六章:“围上榆林就两天了,正准备攻城。我们往下走的时光,沿路不是往上运粮的,就是搬云梯的。”现代汉语中还指高山上的石级或栈道。叶圣陶《黄山三天》:“出了洞还得爬上百步云梯,又是很陡很险的石级,这才达到文殊院。”

古话

原指故事。柳杞《好年胜景》:“说过去的事,我们这里叫做讲讲‘古话’。”新增一个义项:古代流传下来富有哲理的话。周恩来《在萨拉勒总统告别宴会上的讲话》:“正如中国古话所说的‘多难可以兴邦’。”

通家

原有义项:一是指世交。李劼人《死水微澜》第五部分十一:“葛世兄因为是世交通家,又自幼认识,彼此还说得拢。”二是指姻亲。《宋书·颜延之传》:“妹适东莞刘宪之,穆之子也。穆之既与延之通家,又闻其美,将仕之,先欲相见,延之不往也。”宋·吴曾《能改斋漫录·事实二》:“清献赵公,嘉祐六年,言陈旭与御药王世宁通家亲戚。”《二刻拍案惊奇》卷十七:“妾乃文孝坊薛氏女……与郎君贤东乃乡邻姻娅,郎君即是通家了。”

新增义项:精通业务的行家。赵树理《福贵》三:“不过人家可真是通家,福贵跟人家学了好多本领。”

食客

原意指旧时寄食于豪门贵家、帮忙帮闲的门客。沙汀《淘金记》三:“他平日只顾自己穿着整齐,以及用他那半食客的身份,在镇上东吃西喝,妻女的生活,他是少关心的。

在现当代汉语中,“食客”多指在饭馆食肆中进食的客人。鲁迅《花边文学·看书琐记》:“我想作家和批评家的关系,颇有些像厨司和食客。”

空头

原有义项:第一,有名无实。明·李贽《复焦弱侯书》:“大抵圣言切实有用,不是空头,若如说者,则安用圣言为耶!”第二,指没有根据。《西游记》第二十回:“师兄又扯空头谎了,风又好抓得过来闻!”第三,假账。《红楼梦》第一○六回:“现在这几年,库内的银子出多入少,虽没贴补在内,已在多处做了好些空头。”第四,空白。《水浒传》第四回:“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明·王《寻亲记·报捷》:“告求张敏借钱使,谁知他虚填了空头文契。”

除上述义项外,“空头”现在还指旧时从事投机交易的人,预料货价将跌,先卖出期货,俟跌价后再买进而赚取差额。茅盾《子夜》十一:“傻孩子!‘多头’就是买进公债,‘空头’就是卖出。”周而复《上海的早晨》第一部十二:“朱延年不在乎,凭了这点本钱,他在市场上做空头,投机倒把。”

(二)意义缩小

雪花

原有下列几个义项:

第一,空中飘下的雪,形状像花,故名。鲁迅《野草·雪》:“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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