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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素言跪倒在熊熊燃烧的启祥宫前,梨花带雨:“皇上,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妾愿当即下去陪你。”

熹妃叹口气,道:“妹妹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皇上乃是天子,自然有上苍庇佑,臣妾相信皇上定能逢凶化吉。”说罢双手合十,仰天默默祈祷。从她红肿的双眼可以看出,那份深沉的担忧。

太监们不敢有一丝怠慢,就连上了年纪的也加入其中。在拼命地紧急救援下,火势终于被控制住。肆意火蛇一点点被歼灭,最终只剩下点点火星攒动着,如天上的点点繁星不时闪烁,可惜带给人的却是凄凉。

不过幸好营救及时,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没有让启祥宫化成灰烬,但也烧的不成样子。

天上繁星烁烁,地上火光熠熠。望着黑漆漆的启祥宫残骸,众人都笼罩在悲戚当中。

“皇上,皇上!”众妃嫔呼唤着想要冲进去。

太监们清理着周围的灰烬,整理着屋里残骸。熹妃最先找到皇上的身影,大声呼喊:“人在这里,快过来救人啊!”

只见胤禛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他的身上压着一个人,自然是晴川,也已经没有了意识。不远处便是早就昏死过去的刘嬷嬷。

素言走进一看,忍不住转过身去,痛楚欲绝。她所痛的,不仅仅是皇上生死攸关,还有眼前的景象——晴川与皇上的脸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所有侯在外面的太医也纷纷赶进来,帮着把人搬出去,因为这里面还有残烟,应该先把他们搬到安全的地方再进行检查。

太监试图把昏过去的晴川搬离胤禛的身体,胤禛突然隐隐动了几下。熹妃看在眼中,喜极而泣:“皇上动了,皇上醒了!”随即双手合十仰面道:“谢菩萨保佑,保我皇上龙体无恙,保我大清避此一劫。”

胤禛没有睁开眼,依然是昏迷的样子,但是口中轻轻呢喃着。

熹妃低下头去,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胤禛没有回答她,完全还是在昏迷的状态,但是他的手猛然抓住正要被抬走的晴川的手,“晴川……晴川……”他的声音隐约可以听到了。

但是晴川在浓烟中待得时间比胤禛长久,已经完全昏迷,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

胤禛虽然在昏迷状态,但他的手全力的握着晴川的手,太监根本无法将晴川挪开,这样别的太监也没法挪动被压住的皇上。

无奈之下,熹妃握住皇上的手,道:“皇上,晴川在这里,晴川就在你的身边,你瞧,她的手就在这里。”

熹妃将自己的手放进皇上的手中,说出这样的欺君之话也是无奈之举。好在皇上昏迷不醒,便不知实情。他这样握着熹妃的手,这才放下心来,太监才终于能将洛妃的手拿下来。

熹妃一路被皇上紧紧握着一只手,随同搬运的太监一起走出去。

经过太医的缜密检查,皇上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少量的烟气,又因为怕热的陋习,所以才昏迷过去,灌了点汤药便醒过来。而洛妃因为长时间吸入浓烟,还需要修养多时,并没有危及生命。只可惜,伺候洛妃的刘嬷嬷吸入长时间,并且大量的浓烟,已经无力回天,撒手人寰。

虽然死的是奴婢大家都不会觉得惋惜,但大家心里会有一个共同的疑惑,为何同样身置滚滚浓烟的皇上和洛妃没事呢?

这个,此时只有皇上心里明白了。

他守在晴川床前,握住她的一只手,静静地凝视。微皱的眉头,深沉的目色,冷峻的面庞,却暗暗隐藏着一丝柔情。

左手握在左手上,那只翡翠扳指赫然醒目。温度传递在温度上,炽情的交融。

胤禛打发走了所有的人,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心跳声。

这样静静的望着,虽然眼前的人还未苏醒,但他希望时间就凝固在这一刻。能够这样安详的凝视,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冷漠的拒绝,没有痛彻心扉。

就这样看着她安详入睡,仿佛枕边人在依赖着酣睡,可以轻声窃语。能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畅想,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胤禛淡淡的道:“曾经你让朕学会了相信,如今你让朕火里逃生,却依然不能完全接受朕。”

虽然知道晴川不能听见此时的话,但他依然说着。或许正是因为她听不到,才会这样毫无忌惮的讲出心声。屋内寂静,唯有默默凝视的神情。

晴川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头脑有些昏沉,微睁双眼,揉着脑袋,晕晕乎乎的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

没想到身边真的有人说话:“回娘娘话,养心殿。”

晴川扭头看向一旁,只见床边站了一个陌生的人,问道:“哦,你是这里的宫女吧。”

“回娘娘话,奴婢是金嬷嬷,是皇上命令奴婢今后伺候娘娘的。”

晴川拖着沉重的脑袋坐起身,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有刘嬷嬷了。”

“娘娘,刘嬷嬷已经死了。”金嬷嬷语音沉重。

“死了?”晴川一时有些吃惊,又低头一忖,才记起之前是发生了一起火灾,不知自己在这昏睡了多久了,原来刘嬷嬷已经不幸身亡。她又忽然紧张起来,抓住金嬷嬷的胳膊,道:“四阿哥呢……不,皇上、皇上呢?”

金嬷嬷被抓的有些疼,忍不住抖了下身子,道:“皇上在上朝。”

晴川松了口气,把手松开,觉得身子还没从疲惫中走出来,便耸拉着脑袋,心想:既然上朝去了,看来没什么事,我早就说了,历史不会改变,雍正怎么会死呢?不过要不是自己那个“双人换气”的办法,恐怕他也难逃一劫啊……

她回忆起那一幕,一时有些想入非非了,突然摇晃起脑袋,嘀咕道:“可恶,我为什么满脑子都在想他。”又环顾四下,心想:这个可恶的雍正,把我弄到了这里,还不知道我昏睡了几天呢。

这样想着,便要起身下床,金嬷嬷神色紧张的道:“娘娘刚刚醒来,还是先躺着休息一下吧。”

“我已经躺了几天?”

“回娘娘话,三天。”

“什么……都三天了。”晴川穿上花盆底鞋,歪歪扭扭,晕晕乎乎的站起身,“再躺下去我都要成植物人了,既然没事了我就该下床活动一下。”

金嬷嬷一时不知道娘娘说的那个古怪的词语“植物人”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娘娘往门口走过去,还是有所担忧,跟上去道:“娘娘现在身子还弱着……”

刚走到门口,门吱啦一声恰好被打开。

“你醒了。”淡淡的问候。

金嬷嬷连忙行礼:“皇上吉祥。”

胤禛走进来,平静的凝视。

此时的晴川见到他,莫名有了一丝窘迫感。或许是因为在火海里那番回话,让她此时起了羞意。但当时已到生死边缘,说的话自然不会跟平常一样。当时的自己已经有了葬身火海的念头,所以自然什么话都说了,至于是否发自肺腑,此时的自己突然不想承认,或许是不敢承认吧。

因此她只是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便要走出门去。

“你要去哪?”磁性的声音,淡漠却温和。胤禛静静地站在晴川身后,左手微抬,摩挲着翡翠扳指。

晴川听到这话,一下立在门口,不进不退。是哦,启祥宫已经残破不堪,就算修复也需要一段时日,现在自己去哪里呢?

胤禛看出她在愣神,道:“朕已经命道士去启祥宫做法,相信不会再有鬼魅作怪。启祥宫已经开始修建,在过几日就可复原。这些日子你先住在别的宫殿吧。”

晴川突然回身,道:“请皇上先停止修建。”

看到胤禛眼神中的一丝不解,晴川继而解释道:“我认为这并不是鬼魅作怪,只要启祥宫没有复原,我相信我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揪出幕后黑手。因为我经历了这其中所有过程,心中存着很多疑点,窗门上的鬼影,自燃的火焰,奇异的香气等等。皇上没有亲眼见到当时的情况,只是道听途说,所以会以为鬼魅作怪,但我是当事人……呃,有些词皇上还不明白,总之我的意思就是我想彻查此案。”

因为以前看过侦探小说和破案的电视,所以晴川对这些东西有些敏感了。况且身为21世纪过来的人,脑中的知识自然会比古代人先进一些,便不甘心就被“有鬼怪”这样的理由打发掉。再怎么说也差点要了小命啊,并且还害的雍正爷险些丧命。

胤禛淡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朕需要做些什么?”

晴川道:“只希望皇上以及这里所有听到的人,都为我保守秘密,以免打草惊蛇。只要作祟之人不知情,很快我就能让他现出原形。不需任何帮助,只需给我一日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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