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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聚

飘渺仙府的洗剑会日子定在本月十七,距今还有五日,想到师青璃或许还在神风盘桓,乐无忧便与墨遥、明曦兄妹约好再见的时日,匆匆御剑返回神风帝都的府邸,却被告知师上仙临时收到九重天传信,已然返回宫门,临走叫人叮嘱他入了神机道宗好生修炼,此外再无只言片语留下。

乐无忧怅然叹息一声,这个娘亲虽是相处时日不多,平日里大多时候也是清冷寡言,可是感觉得到她对自己确是一片舐犊之情,没想到相处时日不长,却又是匆匆分别,修仙之人岁月长久与凡间不同,不知道下次再见,彼此会是个什么光景。

咳……乐无忧正出着神,冷不防一边的乐大学士轻咳一声,待到将前者回过神来,这位严父才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道:“师上仙宫门有急事,离去也是势在必行,倒是你,前几日听你说要和上仙去学习御剑,这一两日不见人影,却又做什么去了?”

乐无忧看着抱着雪球站在一旁轻笑的乐舞雩,疑惑地眨眨眼睛,却换来对方一记事不关己的白眼。乐无忧无奈地撇撇嘴,明明刚刚对着妹妹还笑容满面,怎么对着自己就板着张脸了,这位神风第一学士,最厉害的功夫怕不是阵法,而应当是对着自己变脸的功夫才是。

当下便将自己这几日学习御剑的遭遇说了一遍,然后说到自己由着性子信马由缰地御剑去边境逛了一圈,见乐大学士捻须倾听,似乎没有要发作的架势,遍把最后遇上墨遥兄妹,受邀一同参加洗剑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末了,还是不解地问了乐大学士一句:“洗剑会是个什么玩意,看那个小丫头说起来,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乐大学士听到乐无忧被明曦小丫头幻术弄得灰头土脸的时候,脸上已然多云转晴,待听闻乐无忧答应一起前往洗剑会,终于崩不住哈哈大笑,伸着个指头点着乐无忧的脑门乐不可支:“你呀你!明明知道那个小丫头顽皮古怪,你还敢信她,也罢,你这小子从来不听教诲,这次让你自己去见识见识真正的仙界大会,吃些苦头也是不错!”

乐无忧一听,这里头必有内情啊!随即满脸古怪看着眼前的亲爹,实在很怀疑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哪有笑着看自己往坑里跳的亲爹?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软磨硬泡,乐大学士都咬定了让他到了大会便好生跟着墨遥,不要随意走动,便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其他的,乐大学士才懒得指点他。

乐无忧正在欲哭无泪的当口,门外传来家将的通传:“大皇子和航大大少到了。”

杭航?一想到这小子当日对着自己的脸揍得有滋有味,不就是平日里挖了几个坑给他跳吗,这小子得着机会真是胆子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会儿想到,也顾不得洗漱整齐了,抬腿就往外迎过去。

“乐大少!哎呦,这几天可想死我了,天可怜见你终于没事了!”还没出回廊,杭航热情奔放的庞大身躯和激动的声音就先一步到来。

胖子抖着腮帮子,甩开小短腿,癫癫地迎着乐大少跑过来。那情形,似乎见到了几百年没有见到亲爹!

“我吓!!”闪身躲开杭胖子的乳燕投怀,乐大少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刚刚憋足的一股作气登时消散了大半。

见杭胖子哭丧着脸作势又要扑过来,乐大少赶紧伸手挡住:“胖子你再占我便宜我跟你翻脸啦!”

胖子扑了一半,生生停下不动,表情委屈地一塌糊涂,苦哈哈地望着一边抱着肩膀看笑话的李玄嗣,就差含着一泡热泪。

乐无忧不怀好意地看着杭胖子,揶揄道:“胖子,本大少的脸手感可好?”

胖子闻言如丧妣考,痛不欲生地道:“我说乐大少,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和你打过多少架?你说,我哪次不是被你胖揍一通?我这不就是看着机会难得,想要给自己找点给补,你看看,比起你,我都被你打肿了……我娘可说我小时候长得玉树临风,哪有这么胖!”说罢指指自己身上的赘肉,看身边两人一个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一个热闹看着津津有味,干脆两眼一闭,往地上一躺,四肢一敞:“乐大少,你来吧,记得轻一点!”

乐无忧和李玄嗣面面相觑,这个滚刀肉真是……太不要脸了!

乐无忧给李玄嗣使个眼色,后者会意,轻轻咳了一声,冲着不远处招呼道:“舞雩妹子,你今天没有去药庐吗?”

惊闻此言,地上的肉球腾地一下以腾云驾雾的速度火速弹起,慌乱地抹了几把衣裳和头发,摆出一个自以为最英俊的表情,然后不慌不忙地转过头去。

欸……哪有什么舞雩妹子?胖子左看看右看看,脑门上登时挂上三条黑线,又被这两家伙耍了!

“杭航,别闹了!”杭胖子正要发作,李玄嗣赶紧截住话头,要让这个呱噪的家伙一直说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完了。

“有事?”乐大少长眉一挑,疑惑地冲着着李玄嗣道。

李玄嗣点点头,冲着屋内撇了撇嘴,乐无忧心领神会,一把勾住胖子的脖子,威胁道:“这次的事情,本公子大人大量先给你记下,待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再来和你理论!你害我受伤吃了这么多天素,现在本公子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乖乖请本公子去临安酒楼点上几个滋补养生的好菜,先祭一祭本公子的五脏庙!”

如果乾元大陆有这么专业的术语,那么杭胖子应该知道乐大少这样的行为叫做非典型性碰瓷。可惜杭航正无比庆幸躲过了乐大疯子报复的惨烈手段,哪有心情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当下胖手拍得胸口砰砰响,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走走走!兄弟几个难得有兴致,今天谁要是不喝醉,就不是我杭航的好兄弟!”

……

临安酒楼在鼎鼎大名的神风帝都不算什么一流的酒楼,却也正是因为不甚起眼,反倒成了乐大少几人常来的地方。

几人寻了个清静雅间坐定,乐无忧便直接开口问道:“玄嗣,可是柳家出了什么篓子?”

李玄嗣长眉一挑:“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正是你小子上次捅的马蜂窝!”

乐无忧尴尬地拿起茶杯饮了一口,无辜地道:“你可是知道的,我可不是管闲事的人,这次当着青岚这么多教习面前揭露柳峰翠和灭世道有染,也是因为这小子打我妹妹的主意,被我无意发现。更何况,你神风皇室又岂能容得下这样一家人在眼皮子底下做大?”

杭航一边挑着点心吃着,一边喃喃道:“可不是吗,这小子敢把主意打到舞雩妹子身上,正是活得不耐烦了,话说乐大少你真狠啊,当着这么多人揭穿他身怀灭世道的功法,这不是借刀杀人嘛,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柳大才子当场就被扣在了青岚书院,真是坏透了,简直坏透了啊!”

“后来呢,后来怎样?”乐大少这几个忙着养伤练功,确实没有闲情知道事情后续的发展。

“你那日坑了柳峰翠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一把,没过多久便有人将柳太师勾结灭世道,假公济私,四处网罗奇人异士心怀不轨的罪证递给父皇,父皇本来安排了乐大学士全权处理此事,可谁料当日正巧遇上幽冥君生事,倒给了柳氏一族喘息之机。”

一旁的杭航忍不住吐槽道:“乐大少,没想到你小子够能耐的,坑了柳峰翠一把不算,连整个柳氏都被你拖下水,如此看来平时你整我的手段的确已经手下留情了,在你身边晃悠这么多年居然能活下来,还长的如此玉树临风,哎呀,实在要多谢你手下留情啊!”

乐无忧听了这话,倒半点不显得吃惊,当日父亲曾说起此事,就曾说过自己妇人之仁,那时乐无忧就猜到乐大学生要插手此事了,只是动作这么快,倒是连出乎意料。正因为乐大学士动作迅速,在杭航他们看来,倒像是乐无忧在一手操控,便难免觉得乐无忧抱了要将柳家连根拔起的心思。不过乐大学士本也是为乐无忧擦屁股,这内中详情,倒也不必过多解释。

“即使如此,柳家和灭世道私下有所勾结确是事实,柳家纵然根深叶茂,又有柳太师在朝,但如果皇上要是打定了主意要收拾他们,他们又能如何?”乐无忧不以为意地道。

李玄嗣深吸一口气,无奈地以手扶额:“乐大少,你好歹是神风第一学士一手调教出来,你好歹不要比杭航这个怠懒货色更无知好不好?”

杭航嘿嘿笑道:“我这可是拿到了第一首消息,乐少请看……”

杭胖子贼眉鼠眼地四周打量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一个黝黑的金属小棒,只有小指大小,看来不甚起眼,可是看杭胖子鬼鬼祟祟的样子,乐大少也知道这根小铁棒必有蹊跷。

乐无忧胡疑着拿起铁棒,仔细摩挲打量了一番,不由泄气地往桌上一扔:“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航胖子嘿嘿一笑:“乐大少,这可是我千辛万苦背着我爹,发动我家在漕运的关系,花重金弄来的,有这玩意,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

乐无忧无语道:“你再拐弯抹角,我现在就来和你算算前几天的帐……”

“这是密笛,千里传音用的!”航胖子赶紧陪笑道:“将想说的话通过秘法封印在密笛之中,除非拿到密笛的人同样知道解封印之术,否则再高超的道法也解不开,无从知道内中详情。”

李玄嗣补充道:“这是柳峰翠被学院扣押之后,柳府中快马送出京城的,送信的探子已然自尽,这密笛虽来不及毁掉,可是我们听不到里面的内容,也毫无用处。”

乐无忧沉吟道:“难不成柳家还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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