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得潇洒,一双手却是把胸前的头发缠来绕去,借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幸好赵言成识相,再也没说一句话。
“扑通扑通……”
耳边响起这个尴尬的声音,她赶紧双手捂住胸口,面纱下的脸颊开始发热,暗骂自己不争气,不对,她手心下的心脏虽然跳的很快,也没到这种程度呀,明显不是一个节奏。
那心跳声音不是她的,那就是他的了?!
哈哈哈,赵言成你也不过如此!
她咬住嘴唇才强强压制住自己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听不见的咯咯咯的笑声在喉咙里翻来覆去,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还以为赵言成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月老手”呢!
一个跑江湖的竟然这么害羞,被女人靠一下就紧张成这样,心跳得跟打鼓似的,难怪这么半天不说话,原来是怕露馅啊!
要不要嘲笑他一下?
恶作剧的心理突然爆发,她非常想告诉他,你的心跳太吵了,然后再仔细欣赏一下他的脸,会是什么表情?一定精彩纷呈。
就在这思量之间,她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呼吸声都已经逐渐浓重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赵言成有点可怜。
如果不是她靠过去,他也不会紧张,这种尴尬她深有体会,他肯定知道这种声音有多丢脸,却偏偏控制不住,只能眼睁睁的被人嘲笑,还得装模作样骑马赶路……
赵言成呀,你现在是不是在祈祷,祈祷我不会揭穿你?
你就庆幸我不是魔女吧,否则你一定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谁叫本姑娘心地善良呢,这次帮你解围,你可要记得本姑娘的恩情!
“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呃,好呀,岳小姐请讲,赵某洗耳恭听。”
先是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然后又极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赵言成尽量轻松的答道。
岳潇潇偷偷撇了撇嘴,假装没听出来,她声调一转,极其温柔扭捏的学着古代女子的说话方式。
“赵公子,小女子我只是偶然听到,讲得不好还望公子见谅。”
此言一出,她明显感觉身后的人僵了一下,别说他了,她自己都受不了打了冷颤,解释道:“非得像你那样公子小姐的才能说话吗?你不觉得别扭我还觉得肉麻呢,再说我对‘小姐’这两字没什么好感,你就叫我岳潇潇,我叫你赵言成,怎么样?”
“赵某自是愿意,只是直呼岳潇潇小姐闺名似乎有些不妥,毕竟你我…”
装!继续装!
她心中暗骂他不识好歹,给了台阶还不下,口气也跟着不耐烦起来:“爱叫不叫!那我以后也只好叫你赵公子了,咱们俩就唱戏吧。”
她确实不喜欢这么复杂的称呼,她喜欢‘忆’这样简单亲切的叫法,可惜对现如今的赵言成来说还不适用,直呼名字应该最恰当。
“那好吧,赵某恭敬不如从命,岳小,岳潇潇。”
“哈哈哈,岳小岳潇潇……绕口令吗?哈哈哈”
赵言成一时间竟还改不过来,惹得她哈哈大笑,银铃般的小声洒落了一路,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她偷偷侧耳倾听,他的心跳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坐在前面的岳潇潇并不知道,此时赵言成看着她的眼中怀着满满的笑意,他嘴角在面具下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打趣的问道:“刚刚不是说要讲故事嘛,怎么光顾着笑了?”
“你都笑了我还讲什么故……”
嘴上说着,岳潇潇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他,正对上了他的目光,她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面的话不知不觉的消失在唇齿之间,这双眼睛真的很美,她仿佛在哪里见过。
四目相对的瞬间,赵言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夜晚,同样的人,同样的眼神,她会记得吗?
这一路上,他时不时的看着她发髻上的那枚梨花簪子,心里百转千回。
她说她喜欢那个簪子,她天天戴着吗?她是喜欢梨花还是喜欢簪子呢?最好,最好是喜欢那个刻簪子的人。
他不知道该感谢上苍还是咒骂上苍,造化弄人,七年了,他错过了整整七年,原来,当年遇到的就是她。
熟悉的味道和丝丝发香萦绕在他鼻息之间,让他想到了一个词,满足,仿佛心里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情绪填得满满当当,再也挤不进任何东西。
这就是他十四年来,不停的追逐的原因吗?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突然间,岳潇潇发现不知何时,赵言成那双华彩飞扬的眸子变得深邃悠远,而她仿佛着迷一般深陷其中,意识到这一点,她的眼神顿时慌乱起来。
来不及表达什么就赶忙转回头,双眼盯着胸口的辫子,暗道这下完了,好不容易缓解的气氛全没了,一时间。心头纠结万分。
“你,还是讲故事吧。”
赵言成深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语调竟然有掩不住的失落,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伤了什么人似的。
是不是她太不洒脱了拘束了彼此,让别人也觉得不痛快了?唉,她一天到晚总把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挂在嘴边上,真的遇上了竟然这么差劲,难道因为在逍遥峰待久了,思想也固化了吗?
“不用了,踏雪今年几岁了?”
思来想去,她终于放下了心结,任由自己的背贴着赵言成温热的胸膛,坦然一笑。
感觉到了她的放松,赵言成原本暗淡了几分的眸子里渐渐涌起了笑意:“它今年四岁,是我两年前从临国塞外带回来的。”
“你去塞外也是做生意吗”
细细的摩挲着踏雪黑亮的鬃毛,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和他之间的称呼,已经顺其自然的变成了“你”和“我”。
“不,是去找人。”
“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