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见状,看似不以为意,却咄咄逼人的问道:“潇潇和赵公子是旧识?他竟然把踏雪送给了你。”
“只是借给我而已,我们也不过相识半月。”岳潇潇攥了一下踏雪的鬃毛,无声叹息,是啊,只不过才半月而已,何以至此呢?
“哦?对了,关于那一晚,玄某可能有所误会,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玄玉突然转移话题,提起了沧华泉的事情让岳潇潇很不自在,她明白,他是想解释那晚他对墨红展的嘲讽,他不知道那名女子是她,更不会相信她和墨红展是那种关系。
岳潇潇对玄玉坦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不知者不怪,更何况那日玄玉公子在校场为我据理力争,我还没有谢过呢。”
玄玉闻言,眼中暗藏欣赏,这种对于名节之说,洒脱如此的女子的确少见,他也朗声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再说,你本就是被冤枉的,潇潇,为何我总觉得,你很特别。”
“错觉而已,我不过是个平凡女子,明日还要赶路,玄玉公子也早点休息吧。”
她不想纠结于此,玄玉地心意,她虽然猜不准,但也大概知道,她已经惹了一个赵言成,绝不想再惹一个,她惹不起。
“手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我先走一步。”
岳潇潇微微一笑,转身欲走,却被玄玉突然揽住了腰身,她心里咯噔一声,紧张却也气恼,眉梢一挑,隐怒道:“少庄主请自重!你此举……”
岂料,她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他腾空抱起,飞落一旁,同时,远处的空中传来一个邪魅的声音:“你还真是离不开男人,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身边男人还真多!”
墨红展!
岳潇潇震惊不已,循声望去却已经不见人影,他怎么会到这儿来?他跟踪她们?未等她想明白,扣在她腰间的手已经撤回,玄玉退后一步,负手而立,同样望着那个方向,神色不明。
“玄……”
“玄某冒犯了,请见谅,告辞。”玄玉一抱拳,转身离开。
“玄玉!”
岳潇潇瞥了一眼地上的泛着寒光的毒盯,便急急的叫住了他,玄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一身暗红锦袍干净利落,他似乎很喜欢这个颜色,她从未见他穿过别的,但此时这颜色如同渐沉的夕阳依旧红艳,却落寞的很,远没有了初见时的那份洒落豪迈。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不是不该,而是不信,在你眼中,我不是值得信任的人。”玄玉没有自称玄某,而是说我,他的声音依然沉稳有力,却隐隐透着一丝无力。
岳潇潇看着他离开,再没有说一句话,她的确不信他,所以无法反驳。
她没有看见他派人去寻找玄凝,也没有听他提到只言片语,她甚至怀疑玄凝只不过是个幌子,所以就这样误会吧,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也许这样的关系是最好的。
躺在床上,岳潇潇睡意全无,骑了一天的马,她其实很累,可是更累的是心。自从离开玄衣山庄,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是心境还是态度,她没有弄不明白。
十四年来,她几乎一无所获,抓周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究竟为什么来,又要怎么回去?
这些事情她已经够烦了,可是如今又突然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赵言成、玄玉、墨红展、墨红颜……他们为什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又为什么纠缠不放?
为情?哼,才见过几面的人,哪来那么多感情?为恨,好像只有墨红颜的嫉妒勉强说的过去。
无情无恨,剩下的就只有****/裸的目的了。
思量想去,她只有两样东西可以让人觊觎,身份和环佩,她低下头,胸前的环佩里莹光流动生生不息,却只有她一人能看见,这块仿佛有生命一样的环佩绝对不是凡间之物,但如果它是仙宝又为何会遗落人间呢?
无论如何,假如他们真是冲着这些而来,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不是江湖人,而是朝廷的人,甚至,是不同朝廷的人。
她拿起放在枕边的白玉药瓶,细腻润泽的触感,宛如她的肌肤,他,也有目的吗?
昏昏沉沉的睡去,她久别的梦境又悄悄的回来了,今晚她又梦到了那个男孩,不过他已经不再是男孩,而是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
清风拂过,满树梨花摇曳生姿,如雪花般飘飘洒洒,一片两片三片……数不清的花瓣落在他墨黑的发髻上,他低着头,浑然不知,专注的刻着手中的木簪子,时而拧眉,时而玩唇。
那眉毛,那薄唇,她好熟悉,仿佛每天都见过似地,她很想看看他的眼睛,这个人她一定认识,只要看了眼睛,她就能认出来,她走到他面前,却不忍心打扰他,只得慢慢的蹲下仰起头。
赵言成?!
那双眼睛是赵言成的,毋庸置疑,岳潇潇忍不住喊他的名字,可是话刚出口,他的面貌已经改变了。
那双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瞬间便被眼睑处涌出的血色浸染,瞳孔红得刺眼妖娆,她惊叫着跌倒在地,刚想起身后退,就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眼前的高大男人灰发血眸红袍金甲,明明俊美无双却又杀气腾腾,强悍暴戾令人不寒而栗,与其说他是帝王战神,不如说他是天魔降世,因为只消一眼,便足以吓得她冷汗直流,瑟瑟发抖。
赤瞳男人右手拇指上戴着抓周宴上林曦儿送给叶褚诚的玉扳指,此时他拿的不是木簪,而是一柄诡异的艳红利刃,似烟如雾一般的赤炎自剑身上刻着的流云暗纹中缭绕而出,张牙舞爪宛若夺命的鬼手。
她惊悚的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脱口的尖叫,那是饮血剑!
“你想逃到哪去?你就是死也逃不开我!”赤瞳男人怒吼一声,便将她揽入怀中,粗暴的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