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个超龄摸样的小男孩如此可怜,李璐瑶也心软了,蹲下来安慰道:“你舅舅住院了,阿姨就是来特意带你去见他的,舅舅在医院放心不下你,让我过来接你。”
“哦?他住院了?什么病?”
“腰上受了伤,你去了要乖乖的,除了照顾舅舅以外,还要听医生护士的话,不能乱跑知不知道!”
“那你不照顾他吗?你干什么去?”
“阿姨还有十分重要的事,就不能陪着你们了。”
“那既然是这样,就快点带我去吧!”
“好,我给你舅舅带两件换洗的衣服,咱们这就走。”
吴老歪趁着李璐瑶进屋拿衣服的功夫,自己也收拾了一个书包的东西,他潜意识里已经知道林伟杰请他去医院一定是又出了什么自己搞不定的事情,要他帮忙,既然是这样,那有备无患,把该带的家伙事儿都带上,省的缺什么还得回来拿,浪费时间,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后终于踏上了去往中心医院的路。
新一天的早上对于杂志社主编陈晓鸥来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美好,先是被邱爱国的电话惊醒后得知去探望侯三的事情又要搁置一段时间的消息,刚刚再想进入睡眠又被昨天一起饮酒的阿豪来电吵醒,不过阿豪却带来了一个令陈晓鸥更加惊恐的消息,臭西死了。死在自己家里,用一根电脑线自己将自己勒死了。阿豪是第一个发现臭西死了的人,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理,又不敢做主打120,于是便给陈晓鸥打来了求救电话。
自己把自己勒死了?这样的说法任谁听了也会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己勒死呢。人都是有弱点的,那就是怕死,再想去死的人也都只是选择跳楼、跳河、割腕自杀等等方式,这些也无一例外都是通过外力的作用将自己杀死,哪有自己把自己勒死的自杀方法,而且窒息死亡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自杀者往往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这样一来哪里还有力气把自己勒死,所以这个说法太荒谬了,以至于当陈晓鸥听到这件事时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陈晓鸥稍作整理后立刻出门去找阿豪。
臭西的家住在城中繁华地段的一片高级住宅小区里,单从小区的绿化建设来看,就让这城里的百分之九十的住宅楼望尘莫及,各式各样的繁花、不同种类纵横交错的林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音乐喷泉、环形水池真是应有尽有,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矮木,陈晓鸥终于找到了臭西的家,一座三层楼的小型别墅。
这座别墅是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夸张的墙面装饰在房前的高大树木隐衬下愈发显得诡异,陈晓鸥定了定神,往前走了几步就在楼下的一处角落里看见了肥胖的阿豪。
“阿豪!”陈晓鸥大声喊了一句,阿豪看见陈晓鸥来了,踉跄的跑了过了,气喘吁吁的说道:“姐,臭西,臭西他死了!”
“你别紧张,他现在在几楼?”陈晓鸥拍了拍阿豪肥厚的肩膀,想要将他不安的情绪抚平:“我们上去看看,然后就报警吧!”
阿豪点了点头,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豆大汗珠,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屋里怪的很,我们真的要上去吗?”
“怪得很?怎么个怪法?”
“臭西那屋被重新布置过,现在好像个女人住的屋子,到处都是枯萎了的鲜花还有纱蔓,还有,还有就是,臭西穿了一件白色的长纱裙!”
“长裙?”陈晓鸥蹙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淡定下来接着说道:“走,带我上去看看!”
两人刚一进入臭西家,就发现一股异样的阴森感觉充满了整个房子,阿豪又开始紧张起来,哆哆嗦嗦的往前挪着步子,陈晓鸥跟在阿豪后面,两个人花了很长时间才穿过一楼大厅走到二楼。
二楼的诡异气氛比一楼强了很多,一股阴凉从陈晓鸥和阿豪的脖颈处窜到脑门上,两个人都开始强烈的不安起来。
“他,他就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阿豪的上牙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的击打下牙,呼吸也变得极重起来,伸出的手指颤抖着指着最里面的那个开着门的房间。
“没事,别害怕!”陈晓鸥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开始走在阿豪的前面,朝那间屋子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走廊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发的沉重,离房门只有一步的距离时,陈晓鸥停下了脚步,她的喘息不自觉的加重,胸脯也随着起伏剧烈,心里暗自给自己不断做着设防生怕没做好心里准备时看见了臭西死亡的场景会失态惊叫出声。
陈晓鸥在心里幻想了几十个血腥恐怖的死亡现场,确定已经准备好了的时候才迈出最后的一步,进入到臭西的房间。
陈晓鸥愣住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的定在了眼前的场景上,跟在陈晓鸥后面进入房间的阿豪也惊呆了,两个人僵在原地两秒后,陈晓鸥身后响起了阿豪沉闷的惊喊声:“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宝蓝色的墙壁上一朵怒放的枚红色野百合妖冶的盛开着,白色的超大双人床整洁而清爽,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房间里安静而美好,根本没有任何阿豪所说的诡异。
“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紧张的搞错了楼层或是房间?”
“不可能,我来这找了臭西十几年,根本不可能弄错,这个房间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臭西就躺在这儿!”阿豪急得汗水淋漓,指着床边的电脑桌下,看陈晓鸥的眼神有些不相信,胖子连忙走到电脑桌下,弯下腰往里面使劲瞅。
“臭西!臭西!你别躲着了,快点出来,别吓我了!”阿豪哽咽着叫着臭西的名字,陈晓鸥却开始观察起这房间的摆设陈列,虽说是个男孩子的卧室,可家具装饰都极为中性,尤其是卧室墙壁上画着的枚红色百合花乍看上去也极具个性,在用色和画工上也别具一格。
“你朋友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吗?他父母呢?”
“都在国外,臭西的父亲是个画家,母亲也是从事艺术工作,自臭西初中开始就经常出差到国外做展览,直到臭西上了大学,他父母就都去那边生活了,他就一直都自己住。”
“那臭西一般都跟哪些朋友玩?都经常来这找他吗?”
“没有,臭西的朋友不多,基本上都是那些吃吃喝喝的狐朋狗友,知道臭西家的人并不多,来过的就更没有几个了。”
“那花画的很是特别!”
“花?什么花!”
“墙上的那朵啊,枚红色的野百合……”
阿豪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环视了房间一周,又盯着陈晓鸥看了几秒,顺着陈晓鸥眼神的方向又看了一遍,接着豆大的汗珠又圆滚滚的从额头流了下来。
“你,你看到了那朵花了?”阿豪结结巴巴的询问陈晓鸥,脸上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走形,肥嘟嘟的肚子不停地上下起伏,那样子紧张极了。
“你看不到吗?”
窗外不知从何处卷来一片乌云,竟把烈日笼罩的再无半点光辉,白天竟如暗夜一样黑暗,狂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卷起层层白色的窗帘飞舞。
阿豪和陈晓鸥被风吹得有些站不住脚,阿豪赶忙跑到窗户边费力的想要关上窗户。墙上的那朵妖冶的野百合似乎被风吹得也乱颤起来,无数的花瓣纷飞,散漫在房间里。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从三楼响起,接着就有人的脚步声出现,陈晓鸥抓着因为恐惧而一步也动弹不得的阿豪,迎着狂风睁大眼睛盯着开着的房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铃声也越来越急,叮铃铃,叮铃铃,根据铃声和脚步的缓急大概已经能够判断出房门外的东西马上就要露出庐山真面目了,陈晓鸥的心立刻被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也早已沁出了冷汗,阿豪则开始抽搐起来,一股金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脚流到了地板上,屋子里瞬间蒸腾起一阵令人反胃的骚味。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答案即将揭晓的一瞬间,铃声与脚步声竟然戛然而止了,一秒,两秒,三秒,铃声再次响起却并没有任何东西进入到房间里来,再仔细一听,原来脚步声和铃声是朝着相反方向走了。陈晓鸥费力的挪动着已经僵硬了的腿和身体,冲到房门口往走廊里看,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背对着自己走在最前面,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犹如丧尸般失去心智的男人,那男人头低的很低,两只健壮的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修长的双腿像失去重心似的一步一步踉跄的跟着女人。陈晓鸥已经想到那应该就是阿豪嘴里所说的臭西,于是大叫一声:“臭西!”意图叫醒还跟在那女人后的失去意识的臭西。
臭西听到有人叫他,缓缓的回头望去,这一回头不要紧,着实把陈晓鸥吓了一跳。臭西的脸已经完全扭曲,灰白色的没有一点点生机,紫色的嘴唇、硕大的白色眼球都已经证明他此时根本不可能是人,臭西回过头,缓缓伸出无力的手臂,大手不停地挥摆着,似乎是要告诉陈晓鸥要她们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