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容海在说着什么,容澜挂了电话。沉默着,有些高深莫测。
中午容澜的休息时间不多,乔小北自己主动回家了。挤公车,挤得心事浮沉。想她的伤心往事,如果当年不是那么冲动,也许如今事情简单得多。
但是谁没有冲动的时候?她乔小北也只是个凡人。当年二十五岁还不到,四顾苍茫,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看不到一点光明。得独自安排自己的未来,她能做到冷静离开东方家已经很不错了。
想起云皓天,乔小北摇头。她还是管管炫凤吧,路瑶走了,杜心心正颓丧着,她不管这炫凤就只能关门大吉。问题是订单还在,那四个设计师还在,还得继续经营下去。
她们三个也还得继续吃饭。
杜心心果然关了门继续颓废。莫二没来,司徒清也没来。杜啸依然在司徒家里。乔小北隐隐觉得,杜啸要再从司徒家回归杜心心的怀抱,是有点难了。就是打官司,杜心心也未必能赢。有些事并非光有情理就能赢的,还需要一个过硬的律师。
杜心心的人生就如她乔小北同容澜下的那盘棋——死棋,已经僵住了,没法动。
晚上容澜一下班就来了,还买了点礼物给她父母。礼物虽小,但表示了心意,乔天洪心情十分好,有了做岳父的感觉。又拉了准女婿准备下棋,颜如意硬拉着乔天洪起身坐到沙发上,提醒这个做父亲的:“天洪,小北的终身大事不能拖。过了年就是三十岁了,女人禁不起拖呢。”
说到这事,确实是大事,乔天洪这才放了容澜,转身问女儿:“容澜说复婚,小北有什么意见?”
乔天洪一说,紧张的不是乔小北,而是容澜。虽然知道这个女人心中有爱,肯顺从他,他霸占也没有明显的反抗。但和当初一般,总是缺了点热情和主动。如果他不逼着,她绝对会逃得远远的。
乔小北在和儿子一起看卡通片,全世界都在看(喜羊羊和灰太狼),乔浪也不放过。母子俩紧紧相偎,神情间居然一模一样。很入迷,完全忽略容澜的询问。
颜如意看不过,喊女儿:“小北,容澜在问你呢!”
“什么?”乔小北这才回过头来。其实早就听到了,只是忽然间觉得郁闷。事到如今知道迟早跟他,可心里居然有点不甘心。许多事瞬间纷至沓来,全浮上心头,有些不安稳的心情。
乔天洪朝容澜使眼色。容澜立即起身,拉起乔小北就往房间走去,有些事大家开门见山说清吧!乔小北一起身,乔浪就要跟上妈咪,还是颜如意眼尖手快,拉住外孙笑:“来,我们一起看电视。”
“叔叔拉着妈咪做什么?”小朋友心里不满意。妈咪是他的,他不喜欢这个叔叔拉着妈咪。
“小浪不是想要个爸爸?叔叔给咱们小浪做爸爸好不好?”颜如意试探着问小家伙。
“我不喜欢这个叔叔,我喜欢云叔叔。外婆,云叔叔做我爸爸好不好?”乔浪有自己的坚持。
有些头痛,颜如意摇头。这孩子虽小,可是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好,也不好。只是这孩子从一开始就跟容澜不投缘,跟云皓天很投缘。这……还真令人匪夷所思。
乔天洪早笑盈盈喊外孙,似乎把孩子当成了大人:“小浪,来,外公和小浪下象棋。人站得多高就看得多远。来,从现在开始练习打倒外公。”
“外公我不会下象棋。”乔浪咧开了嘴儿笑,“外公记性真差,总是记不住。”终是孩子,注意力一转移就不会纠结原来的事了。
颜如意却深深地沉默着,默默看站外孙,再看看女儿的房间。眉头深深的皱起。这个孩子看来十有八九真是云家的血脉,俗话说,血浓于水,乔浪和云皓天的默契让人越看越像亲父子。
关紧门,二话不说,轻吻她发丝容澜才放手,放手看时,才发现今天小女人心事浮沉,竟微蹙秀眉。
“小北……”容澜挑眉,这小女人今天太沉得住气了。
“容澜,我问你……”乔小北深呼吸,静静地凝着他,似乎准备商讨重要的事。
“你说。”容澜握着她手,坐下。
“容海现在真的和苗苗在一起?”
“是。”
“容澜,如果容海有一天不管苗苗了,是不是你得重新挑起这副担子?”这件事相当重要。
“容海不会不管。”
“不。”乔小北略离开他些,神情冷凝,“容澜,你只说会不会?”
“苗苗不能自生自灭。”容澜一句话让乔小北眸子闪烁。早知道是这样,问什么呢!
“你们果然兄弟姐妹情深。”乔小北淡淡地,转过身去。静静地瞧着窗外,虽是夜间,外面仍是白茫茫一片。不过,雪好象终于停了。
“小北,我们先订婚。好不?”容澜低低地。
心里有些难受,可是乔小北点头:“好。”有点委屈,可是她答应了。她不答应还能怎么样呢?一直单身,留给云皓天幻想么?让云家上下都来抢乔浪?让父母担心?
“小北……”容澜眉飞色舞,挑眉含笑,立即炫花了她的眼。他抱着她旋转,转晕了她的头,她求饶才放她下来。可是放下来时才发现乔小北居然一脸平静,没什么喜悦之情。
“小北?”容澜大惊。
幽幽叹息,她勉强一笑:“容澜,你知道,我怕你的苗苗。你大义,可我无法无私。容澜,有一天我把你的苗苗气得心脏病发,你不能怪我。容澜,事情可一不可二,我可能到时巴掌忍不住。”
他蓦地拥紧她:“苗苗她如今跟着容海多少变了。我也不是当年的容澜。小北……”
“不用说了,我坚信苗苗还是当年的苗苗。”乔小北眼睛有些湿润,“容澜,我是难忘当初的心动,我不想违背自己爱你的心意。可是你永远不懂得女人的切肤之痛……”说不下去了。妻子与妹妹,这个男人就是分不开。
许久没有过的心痛又开始了。她用力压着胃,附下身子,含着泪,就是不瞧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