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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危机

段庆连忙道:“是是是,我再也不做坏事了,多谢古大侠手下留情!”

古耀晨一挥手,不耐烦道:“都给我滚!”

跳上牛车,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赶车继续前进而去,辚辚车声,渐渐远去,终不可闻。

时已近午,秋日的骄阳,耀眼生辉,照在古耀晨惨白的脸上,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他虽是在车上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血已止住了,但还是觉得乏力的很。

“晨儿……”胡通盛不知何时已是醒了,轻声呼唤道。

“胡叔,你醒啦,感觉好些了么?”古耀晨勉强笑道。

“我早已醒了,刚才的事情,我都知道,唉……我现在形同废人,怕让你分心,所以一直没有出声。”胡通盛轻叹一声,说道。

“胡叔莫要悲伤,你的伤我就不信世间就没人医治的好,我们就快要进城了,驾!”古耀晨出言安慰,又急急挥鞭赶路,前面的“天青城”已是不远了,远远望去,高大的城墙矗立在一片平坦的大地之上,依稀可辨城门口有许许多多的人进出。

“没有用的,晨儿,你先停车!”胡通盛苦涩地一笑道。

“怎么?”古耀晨依言停住了牛车,回首望向胡通盛说道。

“我自己的伤势难道我不知道么?你以为就凭天青城里寻常大夫就可以看的好么?唉……不过是徒劳无益罢了。”胡通盛强自一笑道。

“可……可看看总也无妨,说不定……”古耀晨颓然说道,他心里也知道胡通盛的伤已不是寻常大夫可以医治的了的,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胡通盛摇摇头,道:“何必做些无益之事?你我此刻处境已不同往日,况且你又伤了天青城柳家公子,再去天青城无疑是送羊入虎口,为今之计,我们应该速速离开此地,免得节外生枝。”

古耀晨急道:“但你的伤势……”

胡通盛一挥手,截断古耀晨的话语,正色道:“生死有命,我们行走江湖之人,早已做好了有这一天的心里准备,况且我已年纪大了,也曾风光过,享受过,就算现在死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

语声微顿,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只是你还小,路还很长,人生之中,还有很多美好而壮丽的事情等着你,又怎能同我一样?再说老教主之仇未报,魔教现在群龙无首,被正道所欺压,渐渐式微,正是你施展抱负的时候,怎能不好好珍惜生命?”

古耀晨黯然垂下头去,想到自己的父母之仇,不禁眼中滴泪,哽咽难言。

“现在调转车头,你我赶往平津渡口!”胡通盛忽地一皱眉说道。

“去平津渡口?我们要坐船去哪里?”古耀晨疑惑地问道。

“我们去武夷山的连云山寨找胡啸之,当年他被仇家追杀,我出手救了他,他对我很是感激,现如今你我无处安身,正好可以去暂避一阵,也好为你找个依靠。”胡通盛道。

“既然如此,我一切听胡叔你的安排。”

随即,调转车头,朝平津渡口而去,那平津渡口,虽是个小码头,但也繁荣,来往船只自然不少,两人驾车来到渡口,弃了牛车,等了一艘客船,顺流之下,前往武夷山。

客船里空间不大,却也坐了十几个人,由于旅途寂寞,大家即使不认识,也聊得很兴起,只有一边角落里的胡通盛和古耀晨却是愁眉不展,默默无语。

“咳咳……”胡通盛忍不住咳嗽起来,那张本已泛白的脸色,由于剧烈的咳嗽,已是微微泛起了一种病态的红晕。

“胡叔,你还好么?”古耀晨既关切又惶急地问道。

胡通盛笑笑,摆摆手,示意无妨,却又禁不住咳嗽起来。

古耀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船已行驶在大河里,但见江水滚滚,奔流不息,远眺而去,蜿蜒曲折,没有尽头,仿佛一直流到那无尽的天边似的。

蓦地,众人只觉一个声音遥遥传来,不甚清晰,却也依稀可闻,有的船客就忍不住探出头去,好奇地张望,只见一艘快艇正从后面疾驶而来,破风乘浪,如箭矢一般追了过来。

“奇怪,奇怪……有人在追咱们的船哩!”一人道。

“莫不是江洋大盗来劫船?”一人猜测道。

顿时,船上十几位船客莫不惊慌失措,惴惴不安起来。

“各位,切莫惊慌,这必定不是强盗,大家放心!”掌舵的大汉笑道,出言安抚道。

“哦?你怎么知道不是?”一人发出了疑问,不相信地问道。

“你瞧那小船,能坐几个人?要是强盗的话,怎会来的这么少?”掌舵大汉解释道。

“不错!”那人点首道。

随之,众人的心也稍稍安定些了。

接着,又是一声遥遥传来:“前面的船家停下来!我们有话说!”声音清晰,中气十足,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味道。

古耀晨心中好奇,也跟着出首望去,只见一艘小船已是在百丈之外,船首站在一个青衫人,卓立船头,衣袂飘飘,显见也是江湖中人。

“哟,大爷什么事,追的那么急?”掌舵大汉笑道。

青衫人怒声道:“叫你停,你就停!少罗嗦,待会少不了你的好处,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掌舵大汉脸色先是一变,而后堆起一脸笑容,道:“大爷叫我停我就停,我们这些小民怎么敢得罪你们这些爷们!”

船果然停了,静立河中,等待着小船。

那小船本已快极,客船一停,眨眨眼的功夫便已靠近,青衫人身形一纵,就上了客船,紧跟在他身后的是老婆子,从船舱里一出来,手里的拐杖一点,身子就轻飘飘地落在了船头,看的掌舵大汉直吐舌头,惊诧一个老婆子也有这么好的轻功。

那青衫人,腰畔斜插长剑,目光阴鸷,朝船舱里急急一扫,沉声道:“鸦婆婆,你看他们可在这里?”

原来跟在这青衫人身后的老婆子竟然是鸦婆婆,鸦婆婆伸头一瞧,嘿嘿一笑道:“好,好,一老一少都在,真是我们的福气,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只听胡通盛长叹一声,悲寂地一笑道:“晨儿,今番看来我们是再也逃不了了。”

古耀晨目光透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双手紧握,却被胡通盛逮住,不让他妄动。

掌舵大汉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奇怪地问道:“两位,这是怎么回事?”

“滚!”青衫人回身就是一掌,将掌舵大汉打落江水之中,眼望胡通盛,抱拳一礼,肃然道:“这位想必就是胡大总管了?”

胡通盛含笑点头:“不错,未请教阁下大名?”

青衫人道:“在下只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胡大总管怎会知晓,只是在下近几年也曾闯下点虚名,‘一剑归西’熊崎,就是在下了。”言语虽是自谦,但口气却颇为得意傲然,只因近几年死在他“一剑归西”熊崎手上的人,着实不少,其中不乏成名露脸的人物。

胡通盛听完只是“哦”地一声,脸色并未改变,淡淡地道:“你的大名,老朽确实未听过,但你既有‘一剑归西’的诨号,想必剑法犀利,出招迅捷,一剑便已送人归西,对么?”

熊崎对于胡通盛淡漠的反应,心中不爽,只因江湖中只要闻说他的大名,莫不露出惊恐的神色,对他恭维拍马。

熊崎神色微变,道:“听鸦婆婆说你老功力已是恢复往昔,当真是可喜可贺。”

目光闪动间,对胡通盛上下打量,见胡通盛面色苍白,神态倦怠,心中大为疑惑,不像地府高阶的风范,不禁望了鸦婆婆一眼,似在询问原因。

鸦婆婆瞧见胡通盛的样子,也大为诧异,只因胡通盛那晚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是地府高阶的实力,一点不假,怎么一两天不见,就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萎顿不振,颓唐至极?

但随即鸦婆婆恍然大悟,在心里悔恨万分道:“是了,是了,这个奸诈的胡通盛一定骗了我,我明知魔教的‘天魔解体大法’可以瞬息将一个人的修为凝聚提升,却偏偏没有想到,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啊,要是我早想到这点,还干嘛带着熊崎这个王八蛋来,这不是要和我老婆子争‘天魔宝典’么?”

原来鸦婆婆被胡通盛吓走后,路遇“一剑归西”熊崎,就把胡通盛的事情说了,约定两人一起来抢天魔宝典,共同分享宝典。却不料胡通盛和古耀晨已离去,心虽疑惑,但无暇深究,就同熊崎匆匆追寻,一路打听,恰巧遇到了段庆和柳少,这才知道胡通盛和古耀晨的去向,是以急急追来。

要知道,熊崎已是地府中级的人物,眼看就要踏入地府高级的境界,一手无情辣剑,快如闪电,是个有名的难缠角色,再加上鸦婆婆这个地府初阶一边协助,暗施毒手,虽不一定能够胜过,但也不至于落败有性命之忧。

可现在形势却变了,胡通盛功力全失,那已是无须再动手奋战的了,是以鸦婆婆当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但她为人奸猾狡诈,此刻已是暗暗把熊崎当做了敌人,心念电转间,口中却说道:“只怕胡大总管这是诱敌之计,故意隐藏实力,好一击得手,我们切莫被骗了才是!”

熊崎眉头一皱,道:“哦?”

却听胡通盛苦笑道:“两位莫要猜疑,其实老朽确是功力尽失,当年铁剑仙的玄天剑气果真厉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始终无法化解,反而功力退步的厉害,不久前又强行施展“天魔解体大法”吓走鸦婆婆,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了。”

说完,不禁长长喟叹一声,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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