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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李商隐

李商隐(约公元813—约858年),唐代诗人。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子。原籍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祖辈迁荥阳(今属河南)。初学古文。受牛党令狐楚赏识,入其幕府,并从学骈文。开成二年(公元837年),以令狐之力中进士。次年入属李党的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幕府,王爱其才,以女妻之。因此受牛党排挤,辗转于各藩镇幕府,终身不得志。李商隐诗现存约600首。

原文

曲江①

望断平时翠辇过②,空闻子夜鬼悲歌③。

金舆④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

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注释

①曲江:曾是唐代长安最大的名胜风景区。

②平时翠辇过:指事变前唐文宗车驾出游曲江的情景。

③子夜鬼悲歌:指事变后曲江的景象。

④舆:车辆,尤指马车。

赏析

曲江的兴废,和唐王朝的盛衰密切相关。面对甘露之变后荒凉的曲江,李商隐心中自不免产生和杜甫类似的感慨。

一、二句渲染曲江的荒凉景象:放眼极望,平时皇帝车驾临幸的盛况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在夜半时听到冤鬼的悲歌声。这里所蕴含的并不是吊古伤今的历史感慨,而是深沉的现实政治感叹。

三、四句承“望断”句,说先前乘金舆陪同皇帝游赏的美丽宫妃已不再来,只有曲江流水依然在寂静中流向玉殿旁的御沟。这里寓有升平不返的深沉感慨。后两联的“荆棘铜驼”之悲和“伤春”之感都从此生出。

第五句承“空闻”句。西晋陆机因被宦官所谗而受诛,临死前悲叹道:“华亭(陆机故宅旁谷名)鹤唳,岂可复闻乎?”这里用以暗示甘露事变期间大批朝臣惨遭宦官杀戮的事情,回应次句“鬼悲歌”。第六句承“望断”句与颔联。西晋灭亡前,书法家索靖预见到天下将乱,指着洛阳宫门前的铜驼叹息道:“会见汝在荆棘中耳!”这里借以抒写对唐王朝国运将倾的忧虑。这两个典故都用得非常精切,不仅使不便明言的情事得到既微而显的表达,而且加强了全诗的悲剧气氛。

最后两句是全篇结穴。在诗人看来,甘露之变尽管令人心擅,但更令人伤痛的却是国家所面临的衰颓没落的命运。痛定思痛之际,诗人没有把目光局限在甘露之变这一事件本身,而是敏锐地觉察到历史的趋势。这正是本篇思想内容深刻的地方。

绝妙佳句

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

原文

嫦娥

云母屏风烛影深①,长河②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③。

注释

①深:暗。

②长河:银河。

③碧海青天:指嫦娥的枯燥生活,只能见到碧色的海,深蓝色的天。夜夜心:指嫦娥每晚都会感到孤单。

赏析

嫦娥是神话人物,据说她是后羿的妻子,因偷吃了不死药,飞入月宫成了仙子。此诗借传说以咏怀。前两句写处于深闺的一位女子的孤寂,烛影暗淡,银河隐去,长夜难眠;后两句为望月兴感。女子由自己的孤寂推想到嫦娥的孤寂,于奇思妙想中显现出难于排遣的凄凉心情。此诗由闺妇的独守空房而联想到孤眠无伴的嫦娥,一仙一凡,灵犀暗通,不只写出相思离愁,实也是清高文士寥落的身世之感的写照。言简意丰,发人联想。

绝妙佳句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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