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个看起来有点简单有点草率的表白,高一的暑假,楚佳怡和欧阳立高调地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不看好楚佳怡们,尤其是黄百兴。有一次,他趁下课的时候将楚佳怡拦在教学楼的角落里,指着楚佳怡的鼻子义正言辞的说:“楚佳怡,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现在这算什么?替补?感情垃圾站?”
楚佳怡皱了皱眉头有点生气,好像从楚佳怡在黄百兴的头上敲下那一酒瓶子开始,他就没有在楚佳怡身上用过好听点的形容词,不过这也能理解,换谁在意气风发的得意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重重的来那么一下也会留下怨恨的。
楚佳怡刚刚跟心中的王子在一起,正是甜美的时候,听到黄百兴这样说话瞬间就暴走了:“那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羡慕嫉妒还是挑拨离间?你觉得欧阳立这么快就换女朋友了很无耻,你是在为吴梓楠打抱不平吗?不过吴梓楠和欧阳立分手,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黄百兴听到楚佳怡机关枪一样的一大串话,一双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手背上和手臂上青筋暴起。楚佳怡被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又将脸仰了起来,闭着眼睛说:“你想动手是么?那就打吧,反正我那时候还欠你一瓶子,你打了也好,以后两清,别来找我麻烦了。”
楚佳怡仰起头闭着眼睛等黄百兴的拳头落下来,然而半天,睁开眼睛时,楚佳怡看到黄百兴的拳头无力地垂了下去,他说:“楚佳怡,你为什么会这么自以为是呢?你了解欧阳立么?楚佳怡,其实你什么都不懂。”
楚佳怡像是获得了一场战斗的胜利:“我想,欧阳立一定不会动不动就举起拳头吧。而且,只有输掉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什么都懂。”
黄百兴呆了一会儿,复杂的看了楚佳怡一眼,低低地骂了一句就转身走了。
楚佳怡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楼道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黄百兴轻易就戳到了楚佳怡的痛处,楚佳怡一点都不了解欧阳立,楚佳怡们是在一起了,可是楚佳怡发现,他看楚佳怡的眼神,时常是放空的状态。
傍晚下课的时候欧阳立送楚佳怡回家,在楚佳怡家附近的一个公园里,两人找了一个椅子坐着。
楚佳怡转过头看着欧阳立:“欧阳?”
“什么?”欧阳立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好像是天边的云。
楚佳怡认真的看着他远眺的眼睛问:“你喜欢我么?”
欧阳立收回目光,看了看楚佳怡说:“应该是喜欢的吧,我不知道。”他伸手揉了揉楚佳怡的头发。
楚佳怡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心,但一想到欧阳立才刚刚和吴梓楠分手,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就有些释怀了。
楚佳怡拉起欧阳立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钻进他的怀里说:“我们,不要轻易就分开好吗?我等待了那么久。”
“嗯。”欧阳立淡淡的语气,楚佳怡阵痛的内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明明楚佳怡心里是不安的,却依然要以飞蛾扑火的姿态,朝着自己觉得明亮的方向,决绝地飞去。
欧阳立和吴梓楠恋爱的时候,学校、家里、朋友都羡慕他们俩是很般配的金童玉女,而楚佳怡和欧阳立恋爱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各个方面的压力和流言蜚语就也随之传开了。
最起初,是欧阳立的班主任来找楚佳怡谈话,先是一段老生常谈,说些大家年纪都不大,以学业为重等等,然后很委婉的说欧阳立的最近成绩有些下滑,可能为影响到他的升学,很让班主任和各科老师有些担忧。欧阳立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不能让大家失望,也耽误不得,所以请楚佳怡同学和欧阳立同学要保持恰当的距离,可以多跟欧阳立学习云云。
楚佳怡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将心里的委屈都转化为嗤之以鼻,这些调调所有老师都会讲,可是楚佳怡和欧阳立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情,并且学着对这份感情负责。
这样的谈话总共有两次,但是显然不会有什么成效,学校见楚佳怡屡劝不改,又请来了楚佳怡的老妈。
楚佳怡不知道老师跟楚佳怡妈妈说了什么,晚上,老妈坐在饭桌前,许久才说:“我就觉得你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对劲,当然,青春期,发生点小爱情什么不稀奇。可是佳怡,你要量力而行啊,你和那个男孩子,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家是什么水准,你是什么水准,你这样纠缠会影响人家前途的……”楚倩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楚佳怡的感受。
后来老妈说了什么,楚佳怡已经不记得了,楚佳怡只是觉得很悲哀,成绩不好就连恋爱的资格都没有么?楚佳怡知道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才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优秀一点,现在看来,这些细微的改变,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或者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顿饭到最后不欢而散,楚佳怡从家里跑出去,在小摊买了一包烟,蹲在胡同里抽。
胡同里没有路灯,楚佳怡倚在墙边,正在一边抽烟一边咳嗽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楚佳怡,如果你难过,就哭出来吧。”
烟火明明灭灭,楚佳怡不用猜也知道又是黄百兴这个不散的冤魂,她抬起头看着站在楚佳怡面前的黄百兴,目光炯炯。
那晚楚佳怡哭得很惨烈,黄百兴一度以为楚佳怡要放弃欧阳立了,想不到楚佳怡却看着他坚定的说自己要跟上欧阳立的脚步。黄百兴只好苦笑着说了一句:“你牛!”
楚佳怡升入高二以后,欧阳立高三。
是2009年的夏末,整个城市依旧热得厉害,楚佳怡和欧阳立坐在冰点屋里不停地喝冰水听陈绮贞。
楚佳怡们决定,十一假期时去北京。
楚佳怡把这个决定告诉老妈的时候,她叹了一口气说:“女儿啊,这么多年,楚佳怡都没有要求你做什么,这次,你可不可以听我的话,不要去招惹那个男孩子了。”
“当然不可以,”楚佳怡坚决地否定,又说:“而且,我会让你看到的变化的。”
拗不过楚佳怡,老妈给了楚佳怡一笔钱,并打电话给在北京读研的表哥来照顾楚佳怡们。说是照顾,实则是监视而已。
到北京之后,楚佳怡和欧阳立去了很多地方,天安门故宫鸟巢王府井颐和园,还去了798。
在那片艺术区里,楚佳怡看到了熊猫慢递,觉得很好玩,就和欧阳立写了一封信,楚佳怡写楚佳怡要和欧阳立考一所大学,去欧阳立喜欢的城市,一起看所有的风景,直到老去。欧阳立则写,楚佳怡是欧阳立的唯一。
楚佳怡笑着对欧阳立说:“我们这算是把爱情寄往未来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将会一直在一起?”
“这样很好。”他眼神明亮。
那天他们为了地址和邮寄时间争论了好久,楚佳怡对他说:“就留我家的地址吧,我老妈很开明的,她不会在收到信后毁尸灭迹。”
欧阳立很委屈,楚佳怡抬手拍拍他的头:“好啦,请你吃可爱多。”
关于收信时间,欧阳立很坚持:“五年,楚佳怡,这个你不能再找理由了。”楚佳怡想了一会,说:“现在是2009年的10月3日,收信日期就写2011年4月30日吧。”
欧阳立瞪大眼睛:“楚佳怡,你有没有搞错,这才多久啊?”
“我只是觉得,这两年,天灾人祸变数太多,就不要写那么遥远了。而且时间短点也没什么啊,收到信的时候,我们可以再到北京,写我们的下一段时光计划。”
“楚佳怡,没看出来,你还挺能狡辩。”听口气,欧阳立是被楚佳怡给震住了。
“我说的是事实啊,也给我们再来北京留一个借口嘛。”
“好,听你的。”
楚佳怡填好信封将信交给工作人员,出去后在一家小便利店门口吃可爱多,欧阳立站在马路边,楚佳怡蹲在马路牙子上仰头看他,天高云淡,我们的青葱岁月,少男少女的爱恋,楚佳怡自私地想,如果时光就永远停在这里,该多好。
然而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假期结束,楚佳怡和欧阳立回学校。
为了不影响到欧阳立,楚佳怡尽量减少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且很努力地学习。楚佳怡不是个笨孩子,尤其是选择了欧阳立喜欢的文科,技术含量相对低,成绩很快有了起色。
虽然还是有很多异样的目光,楚佳怡却没有时间和精力与他们去死磕了。
每个周末,楚佳怡和欧阳立会在学校外面的快餐点见面,吃饭,聊一下最近的情况。话题很快聊完,楚佳怡们两个就趴在桌子上大眼瞪小眼,有熟悉的同学来吃饭,欧阳立兴冲冲地过去打招呼。
是两个女孩,里面的一个听说是假期之后转到欧阳立班级的,柔美恬静,整个人清澈得像一弯泓。
楚佳怡跟欧阳立打哈哈:“你名草有主了,不要贪图美色啊。”
“这必须的啊。”欧阳立回楚佳怡的话,楚佳怡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苦涩来,明明,楚佳怡在欧阳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