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莲正欲说什么，忽见小径尽头，一女子依依走过，隔着几株梅花，隐约可见其婉转身姿。身影显得十分熟悉，却不似后宫中的妃嫔。
“小瑶，你听朕说！”一抺明黄闪过，伴随着晶莲无比熟悉的嗓音。“皇上……”话音未落，已是脸色一变。
“表哥，你不要这样，我是王爷的人，我都有馨儿了，表哥还不死心吗？”女子的声音像一曲婉约的吴歌，却含着抹不去的伤心和万般无奈。
“小瑶，你知道吗？朕日夜想你，小郡主尽可以留给王妃抚养，而你，”男子轻轻走近姑娘，似乎在她粉白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你，是无可替代的。”
女子一侧身，只留下一个寂寞的背影，“表哥，三千美眷，你又何苦得到已嫁作他人妇的小瑶，何苦相思？”话罢，轻轻叹息在寒风中凝成一缕雾痕。
“不，三千佳丽又如何？嫁与他人又如何？”他的声音渐低，“只是，挽不回你的心罢了。朕明白，就算把你从奕王身边夺来，也是没有用的。”
“表哥明白就好。”她的唇齿间尽是如水的无奈与温和，“皇后娘娘和莲贵嫔她们，一个个都是美貌的佳人，难道表哥真的一点不动心吗？”
“动心？”他苦笑，“皇后是绝色，可亦不如你温顺；至于晶莲，呵呵，仅仅是像你而已。”
良久，一片静寞。舒瑶垂首远去，纤足在雪地上印下一个个莲印，仿佛一朵朵晶莹的泪花，在朦胧阳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雪怡只觉掌中晶莲的手愈来愈冷，到后来，竟是微微发颤。确信凌波已远去后，雪怡叫道：“姐姐，你怎么了？”
晶莲的脸色苍白如纸，此刻才泛上一丝潮红。“像她，像她……”手中的丝绢被捏作一团，她怔怔望着如血红梅，妆容精致的眼角无声地落下一滴冰冷的泪珠。
入夜了，凌奕到云袅宫来接雪怡回府，只见雪怡俏立宫门前，裙袂轻扬，目光投向那浓墨般难以化开的沉沉夜空。
“怡儿。”凌奕走到她身边。或许察觉她的沉默，他并未向寻常般开口戏笑。
“阿奕，我问你，你能永永远远陪着我吗？”雪怡想起晶莲回宫后的泪水涟涟，触景生情。
“能，怡儿，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凌奕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坚毅点头。
宫门中走出一个素装宫女，请安后道：“王爷和雪妃要准备回府吗？娘娘说她衣装不整，不相送了。”
“娘娘怎么样了？”雪怡禁不住问道。
“回雪妃，娘娘自回宫便哭泣个不停，眼下方安睡。”
雪怡轻轻点头：“你快去吧，就告诉贵嫔娘娘说，‘姐姐别多想，妹妹自回去了，闲了会常来见她。’”
“奴婢遵命。”宫女姗姗退下。
“是为了舒瑶的事吧。”凌奕自嘲般地一哂，“或许，本王和皇兄，都欠她太多了。”
紫禁城中的长夜，总是黑暗无边，连朦胧月光，都难以穿透厚厚的黑雾，唯有远处的天边，尚有几颗稀疏的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