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开心的很,那天晚上似乎都没什么睡意,在小王那里住了这么久,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激动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倪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些天来的辗转对他来说真的是想在梦游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将往哪个地方走,没有一个方向没有一个领路的人,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和上天的倦佑,索性的是上天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之心让他在这个大城市边缘的角落有了个栖身之地,总不至于无处藏身。他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当初也就靠着一腔思想,一种不想与村头那些人混日子的冲动就踏上这条路。有时候自己想想他在村里可是谁都不怕的,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跟谁说话都没什么可担心可害怕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方就开始有些心虚有些畏首畏尾的,难道是这个大城市特有的气质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卑微,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了。
这些日子的奔波和焦虑终于在这个晚上告了一个小小的段落,他在想如果有一天等他发达了他定会感激这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第二天倪大就那这些东西过去了,其实也没啥东西,就一些衣服而已,折叠的床是老板那提供的,被褥啥的也是他们用过的,不过洗的很干净,闻上去还有肥皂的香味,白天的时候就折叠起来放在角落里反正不影响客人们吃饭就行了,再拉一道帘子很方便。
倪大每天白天就开始了他端盘子洗碗的生活,超市那边的事情还好不是连续的,有事情的时候就随时过去做一下,这边的老板老板娘都很理解,而且倪大每次都是尽可能快的完成就回来,所以也不耽误什么。
这个时候的倪大已经不是当时来升平市时候的那个倪大了,至少他现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可以在这个大都市里面开始有自己可以立足发展的根本,可以看到未来奋斗的权利。倪大对未来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想,只是这些都只是幻想,到底该怎么实现呢,谁也不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的变化着,不断的改变着,这些是换做是谁都不能预知的,就算是半仙能预知未来的一二,也不能控制历史的发展和进程的。
倪大现在在这个地方的唯一最亲最爱的地方就是那道链子个起来的折叠床的空间,心里再大的感慨再大的不快和难受,只要每天客人散尽的时候,东西收拾完后在那个安静的地方就着微弱的灯光也是幸福的快乐的,至少那个时候没有人来打扰他的宁静,他拥有了一片名义上不属于自己的空间,在这个陌生的充满神秘感和向往感的大城市有了自己的七尺卧眠之地。
每天早上倪大都起来的很早,不像他们这些人,在这常年待的作息时间都基本固定的,每天都是九十点才起来的人,他们似乎已经是这个城市独特的一群人,有着自己独特的生活习惯。倪大每天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怎么也不能像他们一样睡到那么晚才起来,每天早上起来找个吃早点的地方喝点稀饭,吃个包子油条啥的,挺舒服的。溜达一圈回来,给饭店里打扫打扫,该收拾的地方收拾收拾,老板老板娘对他都不错也看他挺老实憨厚的一个人,很多事情很多东西都愿意让他去做,交给他也放心。
这个安庆小炒有个特点,这个店的生意似乎都是在晚餐比较火爆,中午没有太多的客人,但是一到晚上,那过来吃饭的人乌央乌央的往这跑,也不知道是什么魔力就让这一小块的人钟情与这个餐馆。这样一来倪大的也渐渐的认识了一些人,经常来吃的人基本都很熟悉虽然是叫不出叫什么名字,因为他们吃饭只顾吃饭,倪大也只顾上菜、收拾,充其量是打个招呼啥的,笑笑,聊聊家常,很少问及深入的东西。不过有几个还是挺熟悉的,因为这些人基本每天都来吃饭,每天都会聊上几句。
这天依然是很火爆的生意,吃饭的人不少,大多海都是那些经常来的人们。他们白天拼命的干活赚钱,忙的都很辛苦,晚上一般都要喝喝酒吃点好的放松一下,缓解一下的忙碌,让自己整个身心的都放松一下,吃吃喝喝,吃饱了喝足了四处走走,逛逛街打打台球,有的打打牌什么的。吃饭这一项自然是占了大头。
这天倪大依旧在忙碌着,那边来了几个人坐下来了,正等着菜呢,几个人在闲聊起来了。
说着说着就引起了倪大的注意,倪大心头一热顿时感到很亲切。原来一听这口音就是跟倪大一个地方的,倪大趁上菜的时候赶忙问了一下。
“听几位口音很熟悉啊。”倪大有些谨慎的问起来。
“大哥听得出来我们这口音?你哪儿人啊?”其中一个人漫不经心的答应着,似乎有些打心眼里另眼相看倪大,一个大老爷们咋当起了服务员了。
“我是新庙村的。”
“呀,那我们是老乡啊,我也新庙的,那可真是老乡。”
“这下可好,吃饭吃到家门口了,他乡遇故知啊。”那一桌人都附和着。
“坐下来喝一盅吧,出门在外遇到也不容易,来来来,今天我请,大家一起来。”那人邀请倪大一起坐下喝酒。
“不了,你们先喝着,我忙完了过来赔大伙儿聊聊。”倪大有些毕恭毕敬的,又有些害怕老板和老板娘知道,赶紧婉言拒绝了。
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倪大也不是很忙了,趁着没有什么客人来了也就闲了一会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那几个人哥们搭讪。
“哥几个在哪里发财啊?”知道他们是老乡倪大似乎很快胆子大了起来,毕竟他当时在村里也算是啥也不怕的人呢。这个时候倪大感觉又回到家的感觉。不知不觉之间就开始舒展开来了。
“哎,咱们能干啥啊,还不是都干些苦事情,挣点苦力钱。”那人说到。
“那得看行情好不好呢,有时候连苦钱老板都拖着不给呢。”一起的人开始都聊了进来。
“有时候还是要看老板好不好,有个好的老板还是可以的。要是遇上个不好的老板,死不害羞的那可真是没办法。我们老百姓能搞的过他们么?他么都是跟当官的有关系的。哎!”那兄弟说着端起酒杯将一盏子啤酒倒进了肚子。
说话间,你大打听到他那老乡叫老五,瞬间倪大感觉遇到亲人了。这个时候的倪大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激发了,感觉比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觉悟高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个大城市的熏陶造成的。感觉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在每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学到了很多东西么?要真是这样那对以后的发展可真是很大的好事。只是倪大会变成这样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一般人还真是难以接受。
“五哥现在混的怎么样呢?”现在也这个点了,也没什么人吃饭了,倪大坐了下来跟他们聊了起来。老板和老板娘人都还不错,一般是不会说些什么的,只要不严重耽误上菜和收拾桌子都不会说什么的。这对夫妇真的是很好,对倪大那也是很不错,不光是对倪大,似乎对所有人都很和气,这可能也是应了商人的一句和气生财吧。
“哎呀,能啥样啊,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能有得吃就不错了。”老五笑道。从老五说话的神情中难以掩饰一种心中的无奈,这无奈中透着一种朴实和纯真,但是从他的笑容中又透着一些虚荣,他需要一种附和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五哥是我们的头啊,哈哈,大家都跟着五哥做事。”
“是啊是啊,五哥算是我们几个中混的不错的了。”旁边几个都跟着一起附和着。
“那我得敬五哥一杯了,以后发达了可要带着我一起发财啊。”倪大似乎是已经有了些心计的人了。
“来来来,大家一起来,都是患难的同胞们,大家一起喝点吧。”老五明显有些多了。
就这样吃吃喝喝,大家搞大很晚才散去。
倪大收拾完东西,老板老板娘也回去了,就剩他一个人在这里。亮着点微弱的光。
倪大收拾后躺在那个折叠床上,链子也拉起来,前面就是桌子椅子,上面还有些就餐用具,倪大看着这些东西开始有些迷茫了。
倪大躺在那个烂摊子上怎么也睡不着,仔细想想来到这里也算是有些日子了。从那个时候的万般无助到现在也算是很大的进步,但是总是感觉有种失落感,那种失落感就像是没有家可归的孩子一般寂寞凄凄凉,而他想到的竟然是黄昏,天快黑了。
这里的折叠床曾经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帮助,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和踏实,就是这几平米的地方他开始了新的生活,从小王的那个小院子里出来了,这个时候小王女朋友也应该回来了吧。
倪大在这寂静的夜里思维到处畅游,四处奔波的影子开始在脑海里不停的憧憬着,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可以说是比来的时候有很大的进步了,至少能在这么个大的城市活下来,想着这些他开始想他的小村庄,想他远在家乡的弟弟和侄子,侄子倪川学习成绩那可是顶呱呱的,明年就该考大学了吧。这孩子聪明,将来考到这个大城市来肯定没什么问题。要是那样的话倪大在这一块可就是有面子了,将来也可以来炫耀炫耀。
想着挺美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