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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找足四十九

这么舒适的夜晚好像过的特别的快似的,对倪大来说这可是一生中很难忘的一个夜晚,这是他来到大城市——升平市的第一个夜晚,可确实不尽人意的这样度过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影响着他的心情,总是有些胆怯和恐惧似的,也许是初到一个陌生城市该有的一个阶段,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倪大早晨大早就起来了,不知道是睡不着还是不习惯大城市边缘的生活,起来很早,却又不想很早的就离开这里,因为他知道目前除了他心中的故乡新庙村没有别的地方他熟悉了,这花了20块钱的地方是他温暖的港湾,此时此刻他是非常的有安全感有归宿感,要是一离开他又开始变成一个甚至可以用无家可归的流浪人来形容。这似乎是热恋中的伴侣刚刚见到不久又要匆匆分离的痛苦,而下次相遇之期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一般的痛苦,能挨一分钟是一分钟,挨一秒钟是一秒钟,这个时候他猛然的发现原来时间是这么的快。只是这一切都要开始变化。

倪大拿着水壶上面的盖把水壶里的水来了个底朝天的倒了出来,放了一会儿等里面的东西都沉到底了把上面的水喝完了。

倪大拿着自己的东西还是离开了这恋恋不舍的温存之地。

新的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倪大心想他的美好的一天在哪里呢。

倪大心中现在唯一一个寄托着他希望的地方就是来时的司机告诉他的三里街。

倪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连早饭也没吃,就喝了点昨晚剩下的可以说是老板施舍给他的一点水就走了。

他开始要去找寻自己的下一个落脚之地。

还好昨天那个保安告诉他怎么走了,坐18路能到三里街的地方,来前的司机师傅说那里大多都是外地来的人比较多,说不定倪大在那里还能找到老乡,找到下一步的目标。

早成起来感觉是非常的好,这里的空气这里的太阳以及刚刚要发芽的一些绿树,让人的心情是如此的和谐,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缘故倪大总是没能有一丝的欣赏之意。

倪大沿着昨天的记忆跑到公交站台上,站台上的人乌央乌央的顶着个头在那等车。看看车站的牌子,倪大好歹还是读过几年书的人,还是认识一些字的,至少能找到他要去的地方是在哪里的。一看好像就只有18路能到三里街的地方。

每辆车来的时候大家都蜂拥而至,一块儿用过去往车上上,倪大心里不禁感慨,城里人还是比他们乡下人敬业,这么大早的肯定是去上班的,这么积极的往上挤要是在新庙村那些老人小孩早就受不了了。为了让自己免受飞来横祸,倪大本能的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危险范围之外才踏实下来。

可这车正好挡在这里,倪大着急的怕后面来的车被挡住了,最可怕的就是18路被挡住那就不好了,倪大赶紧往车站后面走看后面来的车是啥。一不小心被后面的人拱了一下,差点没栽进车轮下面去。

倪大重于还是等到了点燃他希望的18路车子,重于来了,又是一群人拥挤过去,大家自由自在的往里挤,倪大被一波又一波的从里面挤到了边缘,他自己并没有敢往里面挤,因为他害怕这城里的人不好惹,要是一不小心热起点是非他可是搞不起的。只好到最后被挤到了最后一个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上车了,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倪大一个劲的往里走,却被司机叫住了:“投币!投币!”司机用及其不耐烦和近乎愤怒的语气大喊着。

倪大被吓了一跳,倪大以为是售票的,原本想到后门的地方去买票。于是跑过来千不是万不该的道歉。

摸摸口袋里只剩下几张大票了,没有硬币了,最小的也就是个50的。

“师傅,真是不巧,我没有硬币了,零钱也没了,最小的剩个50的了。能不能……”

“那怎么行啊,上头有规定,我们是按规定办事的。”

“那可以找钱不?”

“公交车还有找钱的?没听说过,车上有认识的没,跟人借一下。”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那跟人换一下,哪位有零钱跟他换一下?”司机朝车里拥挤的人群喊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成效的,几乎没人理他。人们该干啥的始终还是干啥,好像还有些不耐烦的了,耽误他们时间了。

“走不走啊,我还赶时间了,迟到了怎么办?”一个声音比较尖的女的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就是啊,什么人啊,咋坐车不带零钱的,没坐过公交啊?”

“怎么回事啊,真是的!”

车厢里的人们开始有些躁动,小声的抱怨着,议论着。

后面车子的喇叭开始滴滴的响起来了。

“这样吧,不行你先站这儿,一会儿有人上来了让人把钱投给你,就算是找钱了。真是的,以后注意带零钱啊,哪有坐公交不带零钱的。”

“好的,谢谢谢谢!”倪大千恩万谢。

下一站又有很多人拥上来,倪大站在门口说起钱来了。上来的人刚准备投币倪大就迎上来:“同志,给我吧”,搞的上来的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幸好司机一旁解释。这些人把钱给了倪大,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倪大。

倪大可谓是一路上收钱,一开始上来的人可是不少,收到不少。慢慢的几乎没有人上来,穿过闹市的时候只是看到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车在动着。倪大也没有心情去看,加之车上人又多基本看不到什么东西。慢慢的人都开始下去了,车子也空旷了不少,可结果还是没有收到四十九块钱。越走越发现离市区越远了,显然没有了那么繁华的景象,道路两旁的房屋也逐渐的矮了下来,看上去也旧了不少。看上去心里不住的凉了下来,似乎有种被骗的感觉,这繁华都市的背后居然是这些个看着让人心酸不起眼的东西,不过跟新庙村比起来还是要先进不少。只是因为一开始的美好形象已经先入为主的开始建立在了倪大的脑海里,再看到这些多少有些失落的感觉。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属于他,他也不属于这个城市。

“师傅,三里街什么时候到啊?”

“马上就到了,还有两站。”

车上似乎没几个人了,看上去也穿的不怎么好,跟刚从闹市经过的时候看到的街道上的那些人比起来要差很多了,有的还都蓬头垢面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不过这个时候倪大又着急了,因为还没有找够四十九呢。

“师傅,我这还没找够四十九呢怎么办啊。”

“那就继续坐在车上,一会儿再回来。”司机很不耐烦的跟他解释,一边看着前面开车头也不回的说。

倪大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初来乍到的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好乖乖的坐在车上慢慢的等着。

不一会儿功夫到了三里街的地方。

一眼看去基本都是平房,部分地方还是刚拆过后的痕迹,地上的瓦砾碎砖块都还没有清理干净,周围也尽是些小店,不过人倒是很密集的。这个地方也就是借着大城市的一些气息,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到这个地方住,简直比新庙村都要差很多,至少在村里还有很多新鲜的空气可以呼吸,这里漫天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说不出的气味来。但是就是冲着它是大城市边缘的地方所以还是有很多小地方过来的人宁愿我在这里也不愿意回去。也许这里确实比家里好很多,能有更多的机会赚到很多钱,也许是因为懒得呆在家里想出来闯荡闯荡就像倪大这样的,还有些或许就是因为好个热闹啥的,明知道根本不能赚什么大钱但还是要在这里,因为长期在这里已经习惯了很多人一起的生活,就像远古时代的群居生活。

零星的散落着一些饭店,虽然很小但是生意还是挺红火的,倪大怎么也没想到它马上的第一步居然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是什么个世道?

为了找足那四十九快零钱,倪大在这里还不能下车,跟着车子走了,越往后越是没有什么人下,到了底站还是没能找够零钱。

司机把车开进了停车场停了下来。

“我说老乡啊,你怎么坐车不带零钱呢?”司机应该是开了很久累了,背靠着座椅板半闭着眼睛说。

“我是刚到城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个规矩,我以为是又人卖票的呢。”倪大说话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好像感觉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自打进了这个城市之后倪大就莫名的有一种自卑感,总是感觉比人家低人一等,这城里的人哪怕是扫大街的人家也是城里的人不是好惹的。所以没事倪大总是不敢随便的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外地来的吧?”

“是的是的”。

“瞧见没,刚经过的那个三里街大多都是外地来的,都在那里租房子住,那地方都是些老房子的,房东都有了新房就拿这个出租养养家,外地来的人都愿意在这里住,便宜。”

“我就是打算到那里看看,看能找到啥事情做没。说不定还能碰上老乡呢。”

“很可能呢。”

说话间时间过的很快,倪大还是跟着这车把零钱给找足了。顺便这趟好好的看了一下闹市里的模样,真的是大城市,几乎八九成的东西倪大都是第一次见,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这里的三月天还是很美丽的,阳光明媚,枯萎的树枝开始慢慢的抽出新的绿条来,阳光懒懒散散的洒在大地上。街上的行人都很随和的走着,小伙子们都穿的很单薄了,有的甚至都穿着衬衫开始在街上游荡。

姑娘们都打扮的很花俏,帽子围巾,棉袄短袖穿的要多乱有多乱的。不知道是大城市特有的一种风格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这一切都让倪大开始幻想着,憧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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