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坐在办公室里的王老太似乎也闻到了火锅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正在为抓不住他们的把柄而郁闷地紧锁眉头。这几天她一直在努力回忆那个早晨的场景,为自己没有亲手逮住刘文辉而深深懊悔。她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她一向以理性公平自居,一向用证据和事实讲话。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诬陷一个好人,也不会随意地放走一个坏蛋。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发展线人。在认真仔细的分析306寝室女生的各项优缺点后,黄芬红有幸成为金牌卧底的首选。她认为这位女同学平时热爱说话,唾沫的分泌量超乎常人,即使是一个人也会自言自语地说上半天,对各种小道消息,尤其是别人的隐私有着无比地好奇与热爱。
王老太把黄芬红叫到办公室,热情地端茶送水,招呼她坐到自己的身边。黄芬红被她的热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她怯生生地问:“王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啊?”
“哦,没什么事情。只是想找你聊聊,了解一下同学们的生活学习情况。最近你们306的学习状态好像不佳呀!”王老太开始引导黄芬红的思绪,“尤其是那个陈雪是不是整天在谈恋爱?要是没那多门功课飘红,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恶就可恶在成绩这么差,还整天不学习,忙着找男人,影响极坏!真是害群之马!”
她顿了顿,喝了口茶,看着黄芬红低着头在摆弄手指,又说道:“当然像你这样含蓄优雅的女生如今已经极少了!我今天找你来主要让你帮我监督一下你身边的同学,尤其是陈雪。你要把她最近的一些生活情况、发生的事情及时地向我汇报!”
“您知道的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一直忙于复习,不大和她们一起玩了。再说我也对陈雪干什么事没兴趣!”黄芬红漫不经心地说。
王老太碰了个软钉子,但她还是微笑着建议道:“黄同学,你没必要做很多事,只要把她们的行踪告诉我就可以了。你每天和她们在一起玩,这不是很轻松的事吗?以你的智慧难道搞不定这点鸡毛蒜皮的事?”
“王老师,您这不是要我告密嘛!我怎么能出卖同学呢?”黄芬红低着头紧锁眉头似乎很为难。
“傻瓜,你以为在闹革命啊!我只不过让你提供一些信息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不愿意帮我忙,我找别人好了!”王老太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不是的,不是的!我愿意帮忙的,但是您得替我保密!再说了,现在学习这么忙,我恐怕不一定有空,而且您的数学课又这么难!”黄芬红委婉地提出了交易的条件。
“放心,我会让你及格的!我会给加你课堂分,帮你复习要点。不过,你一旦发现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就马上通知我,到时候来个现场活捉!哈哈哈!”王老太一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仿佛胜券在握。
“王老师,我知道了,请您放心,一有消息马上第一时间通知你!”黄芬红得到了王老太的保证,顿时精神抖擞,她站起来声音洪亮地说。
“嗯,去吧!”王老太站起来,赞许地点点头,拍了拍黄芬红的肩膀,温柔地笑道,“好好干!我等你好消息!”看样子她对这次策反工作很是满意。
黄芬红领命出击,为了邀功,她开始四处游走打听,还特意拜苍蝇为师,学习了如何盯人、粘人的功夫。但是,开始时并未有很大的收获。经过这次王老太的玩命追杀,神鸟侠驴明显地安分了许多,不再在公共场合旁若无人地接吻拥抱,就是走在一起时也没勾肩搭背,还刻意地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看上去他们好像分手了一般,处事十分的低调。
不过,黄芬红作为一个埋伏在人民群众中的高级间谍,是不会那么容易被蒙蔽的。她以前搞过谣言生产和传播工作。虽然工作很简单,只要找个听众浪费点唾沫就行,但是她深深地明白造谣也需要对谣言进行精心地加工包装,殚精竭虑地选择造谣时机和对象。造谣者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演技水平要恰如其分地掩盖人物真实的内心世界,才能一举达到目的,让广大受众信服。而充当卧底这项工作,不但需要细致地观察和杰出地判断谣言与真相的能力,更需要持之以恒的耐心和出神入化的演技。从这个意义上讲,造谣和谍报是一脉相承的,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现在她接手了谍报工作,转换了角色,可是能力和作风不会变。因此,为了能从陈雪那里得到第一手的资料,她开始深入群众,每天和陈雪黏在一起,两人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甚至一起上厕所,不辞辛苦地四处收集大量信息,每晚都要对信息进行甄别、分类,一直工作到深夜才熄灭蜡烛。
经过一段长时间地等待,机会终于来了,黄芬红打听到某天晚上陈雪要和刘文辉约会,地点在靠近校门口旁边的小树林。黄芬红内心狂喜,心想数学终于可以摘掉多年的红帽了。她马上以飞鸽传书的方式通知了王老太。王老太接到密报之后欣喜万分,立即着手准备抓捕犯罪的工作,包括黑色紧身衣一套、超级强光手电筒一盏、高分贝喇叭一个、拍照型望远镜一只、随身听一只(在潜伏期间消遣用)。心急的王老太携带着全套装备,在未来事故发生地提前数小时埋伏起来。
晚风轻拂医学院,歌声满校园,没有月亮照大地,只是一片灰蒙蒙,坐在路边的树林里,一遍遍性幻想。也是黄昏的小路上,有着脚印一串串,那是美女排成队,将我手轻轻挽,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医学院,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消磨许多时光,直到夜色吞没我们在调情的路上。医学院,医学院,我们的医学院,有我许多毕业幻想,钞票、权力、美女、老婆,还有一位有钱的丈母娘。在晚风中,在歌声中,在夜色中,陈雪和刘文辉两人手挽手漫步在小树林中。两人走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便找了个树桩坐下来,开始卿卿我我,海誓山盟。
“亲爱的雪,就算是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宇宙爆炸,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哪怕是半口气,我都会依然爱着你!”刘文辉迫不及待地首先开始深情地表白。
“亲爱的辉,不管过了多少年,就算我老了变成美丽娇嫩的老太婆,我还是会爱着你!每天陪着你洗洗澡、跳跳舞、吃吃饭!”陈雪娇声回应道。
“嘿嘿,到那时我就是一个强壮的小老头,我会骑着一头没有一根黑毛的白驴,哦,不,是白马!穿着坚硬的软披风,左手举着一面完整的破盾牌,右手拿着一把生锈的锋利宝剑,一生一世保护你爱护你养护你守护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让你永远幸福快乐美丽!”刘文辉右手按在心窝上,说话时神情庄重、表情严肃,两只鼻孔的鼻毛一起离开鼻腔私奔,以示誓言的郑重。
“哦,亲爱的,你就是西班牙斗牛士、葡萄牙老骑士、日本小武士,你是我永远的思念、依靠和最爱!”陈雪靠着刘文辉骨瘦如柴的胸口作陶醉状。刘文辉搂紧陈雪,趁机开始在她的脸上啃了起来,口水顺着陈雪的圆脸流向了黑土地,肥沃了这里的草草木木,使得它们吐绿发芽、开花结果、茁壮成长!
“哎呦,你的胡子好扎人啊!”正在陶醉中的陈雪突然叫了起来。
“没有啊!早上刚刮的!”正在乱啃的刘文辉停了下来,有点莫名其妙,认真地对陈雪说道,“我还特意用了新买的刮胡刀,刮得清洁溜溜的。不信,你摸摸看!”
“嗯,真的很光滑!那会是什么?哦,亲爱的原来是你的鼻毛!”陈雪摸了摸刘文辉的脸,带着发现真理的喜悦,用惊喜的口吻说道。不过她又建议到:“亲爱的,鼻毛该剪了,我不要让破坏情调!”
“你要知道头可断,血可流,鼻毛不可剪。鼻毛是我刘某人的特色。难道你不喜欢我的特色!”刘文辉推开陈雪,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神气活现,仿佛鼻毛是他生存的唯一理由。
“咯咯,你真坏!”陈雪笑着打了刘文辉一下,刘文辉抓过她的手,顺势一楼,两人又忘情地抱在一起,互相用口水湿润对方干涸的心灵。
正当两人缠绵得天昏地暗之时,忽然,一束强烈的灯光射了过来。“好刺眼啊!”神鸟侠驴一起叫了起来,同时用双手护住了眼睛。
“是那个王八蛋啊,破坏大爷的好事!”刘文辉忍不住骂了出来。
“是我、是我!别动,都别动!”胸口挂着望远镜,一身黑衣的王老太从草丛中蹦了出来,一手高举着一盏长得吓死人的手电筒,一手拿着高音喇叭对着他们大声喊道。喊完话后,她摇头晃脑蹦蹦跳跳活动了一番,抖落了掉在头上的树叶和鸟粪。
“哟!王老师啊!我还以为是谁这么有雅兴呢!哈哈哈,您这是干嘛呢!怎么全副武装呢?您在这里干嘛呀!”刘文辉看见王老太犹如神兵天将一般,嬉皮笑脸地说道。
“干什么?收集证据!”王老太义正严词地说道,“我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是以理服人的!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
王老太不禁有点得意洋洋,接着说道:“告诉你们,再狡猾的小白兔终究是斗不过老猎人的!哈哈哈……”
“王老师您这是何苦呢!一大把年纪还搞什么跟踪追击!还专门针对我们,您累不累啊!”刘文辉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就是,干嘛非要抓我们呢?别人都在谈,就我们不行,这多不公平啊!”陈雪附和着。
“不公平!哼,对付你们这种狡猾的人就要狡猾的手段!你们是典型!你们是活教材!你们是坏榜样!我要杀鸡骇猴、杀猪吓狗、杀一儆百!看你们还敢不敢在校期间谈恋爱!”王老太杀气腾腾地宣布了她的计划,高声地说,“走,回办公室!快,你们先走!”
神鸟侠驴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在前面开路。穿着黑衣、胸口挂着望远镜、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拿着手电筒的王老太迈着轻快的太空步殿后,舞步轻盈自然。看着眼前的两个战利品,她带着胜利的喜悦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教育拯救他们,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