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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雷大官人(1)

一束阳光透过两张窗帘之间的缝隙准确地投射在雷明半露的臀上。夏日阳光的热力果然不同凡响,不一会儿,雷明的臀就明显地感到了烧灼感,于是他很不情愿地把臀往床里边挪了挪。可是阳光还是不依不饶地照在他的臀上,甚至连他的敏感部位也感到了温度在升高。雷明索性翻了个身,四脚朝天,一动不动,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是局部体温升高得太快,严重地影响了他的睡眠质量,他已经无法很好地在梦里打完游戏。无奈之下,他只好慢腾腾地爬起来,有气无力地直立起身子,懒洋洋地伸出两个手指把窗帘拉严实了,然后就迅速地缩回床上。才几秒钟的时间,他又重新进入了梦境。

想要雷明在早上十一点之前起床是不可能的任务,除非洪水把他从床上冲下来,或者是地震把他震下床,再不来就是直接把床给拆了。可是用以上方法让他直接下地是很危险的,睡意朦胧的他根本无法直立行走,你得先给他预备一副拐杖,在他下床时让他拄上,这样他才能在地上站稳脚跟,避免摔倒。

“起来了,起来了!雷明,雷明,起来!”王老太边叫边急冲冲地走进207,对着雷明耳朵大声地喊道,“今天的课你一定不能缺!你知道今天的课有多重要吗?是总复习啊!你们的病理老师今天可是带病上课呐!你们知道他的身体一向不好,但是为了你们这些人啊,他是豁出去了!就算你以前再不喜欢,这次你也一定要去,好歹混个明白什么叫病理学啊!雷明!赶紧起来!”王老太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赶紧深吸几口气,把刚才来不及吸的气补上。

正在梦里搏杀的雷明哪里听得见她的话,依旧在梦里流连。在床边等了很久的王老太喊了半天看他居然毫无反应,气得她在雷明身上“啪啪啪”地连打了三下。“醒醒,懒鬼!”她把嘴凑到雷明耳边怒吼了一声。

“谁啊?是谁这大清早的就开始骚扰我。”雷明终于有了动静,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慢里条斯地说。

“是我,不好意思是我骚扰你了,游戏精!你的春秋大梦醒了没?雷少爷,该上课了!”王老太气得口吐白沫,跺着脚大声喊道。

“哦,原来是王老师啊,又是游戏精又是雷少爷的喊,难怪声音听起来这么耳熟。我还以为是谁呢!”雷明慢吞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翻了个身后,他面对着王老太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继续说道,“这么早找我有什么急事吗?啊……嗯……”

“你、你,你这家伙,真是气死我了!咳、咳!”王老太气得一口浓痰涌了上来,“啊”、“咔”、“呸!”王老太费了好大劲才把浓痰吐了出来。

“王老师,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么激动!”听到王老太发出一连串怪响,雷明打起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王老太睡眼惺忪地说。

王老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慌忙定了定神,喘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确定自己还在人间,接着又开始催促:“赶快上课去!快去!快点!”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怎么还要上课?”面对王老太连珠炮似的追问,雷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就知道打游戏,一天到晚地玩!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你怎么就不想想以后的前途呢!”王老太放慢语速,准备再次从人生理想方面着手教育这个不可救药的败类:“这人啊,首先活得要有价值。不能只知道吃喝玩乐!如果只会玩,那不成了酒囊饭袋?”

雷明挠挠头好像非常不解地问:“老师什么叫价值啊?”

“价值就是会劳动,创造出财富,对社会有用。不能光会吃饭打游戏,只知道花父母的钱。再说了你不学习知识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王老太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雷明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

“好好好!是我多管闲事,你有道理!”听到这句话,王老太感到浑身的血都好像要涌到喉咙里,她捂着胸口指着雷明说,“我快要被你活活地气死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啦!你敢快去上课吧!别耽误了!”

雷明看到王老太拉长的脸,觉得挺郁闷的,一场美梦又被搅黄了。他想,我又不是存心气你,我说的不过是实话嘛!不过还是去上课吧,有她在想睡也没的睡!想到这里,他便爬起来简单地洗漱一番,然后抱着病理书无精打采地来到教室。

病理老师正在黑板上挥毫泼墨,粉笔和黑板经过剧烈地摩擦后发出“嘎吱、嘎吱、吱吱嘎、嘎吱吱”的声音,听得雷明春心荡漾。雷明低着头,躬着身,偷偷摸摸地无声无息地走到教室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坐定后,他把书本立起来,把头埋在书下,打了几个哈欠,又准备开始睡觉了。这有点像鸵鸟把头埋进沙里,就以为敌人发现不了他。可病理老师的眼光是何等的锐利,据他自己说平时打盹时都能发现三公里外的未成年蚂蚁在做小动作,其性能完全可以和电子显微镜媲美。他发现雷明有睡眠的迹像后,马上叫他起立捏住自己的鼻子。雷明无奈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出两个手指捏住鼻子。这是病理老师在长期教学中的发明,其原理是把想睡觉的人呼吸道短暂封闭后,他的大脑会立刻收到缺氧的信号,人体的神经和精神就马上跟着紧张起来,人亦随之清醒。

本来病理老师最爱捏那些上课睡觉学生的鼻子,直到有一次雷明感冒了,病理老师捏了一手的鼻涕,他才叫学生自己捏,还说什么只要自己动手就能做到鼻涕不流外人田。雷明捏了一会儿,病理老师问他清醒了没有,他回答,完全醒了,现在精神饱满就等着老师来折磨。于是,病理老师向他发出了连珠炮似的提问。雷明听得满头雾水,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就像天书一样难懂,很多问题都是他第一次听说。稍作思考后,他用仿佛是英雄就义般的语气说:“老师您知道问我是白问的!我是打死也不会回答的!”

病理老师气得双手发抖,随着双手的抖动,他手中的粉笔和粉笔擦在空中划了两道优美的抛物线,自动地飞向了雷明。看到有暗器袭来,平时动作缓慢的雷明这时却一点也不含糊,只见他闪电般地伸出两个手指夹住粉笔,几乎同时低头弯腰躲过粉笔擦的打击。粉笔擦顺着雷明的头发飞过,“嘣”的一声打到了后座汤成的头上,正在思考人类未来的汤成发出了“啊,妈妈咪呀”的惨叫声,他又成功地当了一次替死鬼。

雷明得意地笑了!病理老师见状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朝他挥了挥,示意他坐下。病理老师深呼吸了一会儿,将紊乱的心跳稳住,然后开始继续讲课。什么都听不进去也听不明白的雷明无聊至极,东瞅瞅西瞧瞧,看找不到合适的人聊天,便开始玩起了自己的大拇指。他的大拇指会跳舞,各种舞蹈都会,最拿手的是金蛇舞,大拇指就像受了刺激的****一样一伸一缩、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活动。这得益于长期以来他在打游戏方面的造诣。打游戏的基本功之一就是大拇指在游戏手柄上快速、有力、准确地按键。经过多年艰苦地磨练,他大拇指的舞蹈功力极有可能超过了迈克杰克逊的老爸。

雷明正在自娱自乐得起劲,一旁的赵露也同样无聊,看见雷明在扭拇指,觉得挺有意思,便凑过去轻声说:“咦,你的大拇指怎么这么灵活啊?”

“那当然!我是谁啊!”雷明得意地说,“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练成的!跳得还行吧!”

“嗯,真不错!我怎么就不行呢?”赵露扭了扭拇指,觉得很生硬。

雷明眯起眼,得意地看着赵露那雪白纤细的手指跳着笨拙的舞蹈,说道:“要不要我教你啊!包教包会!”

“好啊!可是这能学会吗?”赵露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对自己的拇指毫无信心。

“可以的!来,这样,你得先把拇指的关节活动开来!”雷明拿过赵露的手,捏着她的拇指左摇右晃,一阵细腻光滑的感觉传到了雷明的神经中枢,太舒服了,他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恋恋不舍地放下赵露的手说:“好了,我帮你打通关节了,应该可以跳一跳了。”赵露试着扭了几下,说道:“这还不是跟刚才一样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法术呢。”

“呶,这样跳!”雷明有点急了,把手伸到赵露的面前,边扭手指边说道,“我怎么就很轻松呢!是你没掌握技巧嘛!要不要我再教你一下?”雷明说着又准备去拿赵露的手。

“哇,这真漂亮啊!”赵露看着他伸到面前的手腕上带着一块闪闪发亮的手表,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眼睛里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绿光。

“那当然啦!我别的不行,但是拇指舞还是很精通的!来吧,我教你!”雷明不免有点得意洋洋。

“什么跟什么呀!谁要看你的大拇指啊!我说的是你的手表!”赵露说完又接着问道,“这个表看上去很高级啊!什么牌子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哦,这个表啊!我老爸送的,好像是什么天王表,大概七八千吧,还行!”雷明收回那只会跳舞的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似乎很随意地说道。

“这么贵!”赵露差点失声喊出来,她的眼睛开始放出光芒,从头到脚打量起雷明,那眼神仿佛在勘探一座金矿,“你的衬衫也是名牌吗?”

“据说是什么鳄鱼!”雷明似乎很不屑,“我不是很清楚,也就一千元不到吧!挺便宜的!”

“一件衬衫一千还便宜呢?这么热的天,你还穿着衬衫、牛仔裤,包得这么严实也不嫌热?是不是因为名牌就舍不得脱啊!”赵露似乎很不满,娇声数落道。

“那倒不是,这些衣服都是我妈帮我买的。我也不会买衣服的。其实,我觉得名不名牌倒也无所谓,穿得舒服就行。”雷明申辩道。

“难怪他们要叫你大官人!这么大个人了连衣服都不会买!以后买衣服叫上我,有本姑娘帮你把关,包你买的衣服合适、得体、潇洒,而且还便宜实惠!”赵露不失时机地推销起自己,她凑到雷明耳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学过服装设计的,对衣服特别有研究!”

雷明用怀疑地眼光阴冷地打量着赵露身上的各个部位,仿佛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能承担他母亲的部分功能。雷明看了许久,看得赵露心里有点发毛。赵露怯生生地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好怕怕啊!”说着还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嗯,知道我眼神的厉害了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乱吹牛!”雷明对这样的效果很是满意,“我家是做服装生意的!难道我老妈还不知道流行款式?还没你懂得多?”

“什么跟什么啦!拜托,你老妈的眼光和我的眼光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好不啦!老太婆眼里的时尚跟怎么能跟我们比!你说是不啦!”赵露开始发嗲,说完还故意白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有人对雷明白眼,雷明会马上还以颜色,至少会多白那个人一眼。再说雷明平时说话语速比较慢,常常说不过人家,这时他就会用白眼表示。由于常常白眼,使得雷明在白眼的使用技巧及理论方面造诣颇深。经过长年累月地苦练之后,他发展出了一套以他命名的“雷氏白眼法”,这种白眼技术的种类和功能非常丰富。这种白眼技术比斗鸡眼技术要难练得多,斗鸡眼只是两只眼睛往内收,而他能做到两只眼分别往外白两个人,这可以对付同时出现在两侧的威胁。他还能一只眼往上白,另一只眼往下白,这样比他高或站在高处,比他矮或蹲在地上的人就别想躲过攻击。当然更绝的是他可以一只眼不动,另一只眼却能360°旋转,不停地白别人,这个绝招不到万分紧急关头是不轻易使用的,因为会吓死人的。可以说雷明是无可置疑的白眼高手,想白倒一个人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不过今天雷明却被赵露的白眼搞得有点头晕,不过他心里没有一点不快,反而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麻麻的酥酥的甜甜的,让他很乐意被赵露多白几眼。在他眼前这个活泼开朗的少女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他在赵露白眼的霎那间感觉他的情窦好像被赵露打开了。也许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对爱情的感觉是敏感而又猛烈的缘故,彼此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引起爱情风暴!哪怕是白眼!

雷明好像有点傻了,声音低低地问:“这么说你很会买衣服啦?要么下次你帮帮我,好吗?”

“这可是你求我的!陪你买衣服也没问题!不过在帮你之前我得提几个条件!”赵露开始卖起了关子。

“什么条件啊?快,说来听听!”慢性子的雷明居然开始急不可耐了。

“别急!让本姑娘想考虑几秒钟!”赵露手摸着下巴,故意吊起雷明的胃口。等了一会儿她说道:“第一,帮你买衣服呢,我是要收报酬的。是付钱呢还是买礼物,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第二,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不能来烦我,但我可以去找你。第三,购物时你不能废话,一切我做主。我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以上条件你考虑一下吧!”

“帮我买衣服而已!需要这么条件干嘛!能不能简单一点?”雷明皱着眉头,似乎不愿接受。他建议道:“这样吧!你帮我买,我请你吃饭吧!”说完,雷明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可以请你打游戏啊!”

“切!这么大了还打游戏!你该干点大人干的事了!”赵露很不屑地说道。

“谁规定就不能玩游戏啦!打游戏能让人变得聪明!”一听到赵露否定游戏,就像有人捅破了他理想的肥皂泡,雷明不由得大声叫了起来。在课堂上大声说话是很危险的。雷明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发出了“嘣”的一声,音质清脆响亮,粉笔终于成功地击中了雷明,他眼冒金星,痛得龇牙咧嘴。但是事还没完,紧接着粉笔像雨点般飞过来,他本能地竖起两个指头去夹,结果他只夹住了一支,其余的都准确地击中了目标。雷明发出了一连串“哇靠”的惨叫声,双手抱头作乌龟缩头状,想躲开纷飞如雪花般的粉笔攻击。病理老师看到雷明的惨状以后笑颜逐开,满意地说道:“你以为你能躲得过我的流星镖吗?告诉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扔飞镖的技术在学校排名第一!哼哼!我还没使出追魂连环掌你就歇菜啦!”接着他严肃起来:“上课不听,还讲废话。跟女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影响别人上课。刚才看你声音低就算了,想不到你还来劲了,居然敢大喊大叫。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是不行啦!”雷明低着头,一言不发,脸涨得通红。一边的赵露看到雷明的狼狈相,捂着嘴“吃吃”地笑。

病理老师仍然不依不饶:“你小子妞都不会泡,就知道在女孩面前扭手指。难道就没别的花样了吗?真无能!想当年我在我们那个年代泡马子的时候,每天写一份情书,打一壶开水……”说到这里,“哈哈哈……”教室里就有人笑开了,病理老师连忙接着说:“你们不懂!那时候不借着打开水的机会是很难亲自把情书送到对方手里的,知道吗?我把开水和情书一起送到女孩手里,告诉她我对她的爱已经沸腾,希望她能细细品味!我们那时很难买到玫瑰,就用纸折出花的样子,然后用龙胆紫染色。不要用红墨水,红墨水染得颜色不够真实!”话音刚落,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哇”的赞叹声。他们想不到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人,年轻时居然如此浪漫!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煮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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