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和煦的春风轻轻的拂过,自屋檐上悬挂而下的风铃在风中摇响,清脆的响声在不小的院子里回荡开来。
大片大片的花瓣旋转着轻盈的舞姿从树上翩跹落下,空气之中弥漫着幽清的芬芳。庭院内,樱花落的满地都是,绯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地铺在浅绿色的茵草地上、石子路上,唯美至极!
被风卷起的花瓣在空中轻灵起舞,犹如少女飞扬的裙摆。
…………
“嗒、嗒、嗒嗒”“怦!”忽然,一阵鞋底撞击地面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刻难得的宁静,紧接着是巨大的推门声,一个看上去正值二八年华的女子急切地冲了进来,从她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出,此人定是个贪玩好动之人。
女子似乎对绿色有着偏执的喜爱,只见她上身穿了一件烟绿色的琵琶对襟上衣,与普通古代衣装不同的是还多了一个俏皮的立领。
下身穿着一条翠绿色的及地百褶裙,裙身分为两层,外层开散,翠色,前端及膝,在向后收的过程中不断加长,直至拖地;内层束身,绿色,从腰上错落有致地垂下了几根尾端系有纯白色的羽毛的细丝绸,裙身长达脚尖。
外面套了一件浅草色的轻纱长衫,样式与现代的风衣基本相同,只是材质更轻。腰带在背后打了一个结,垂下的带子飘飘,潇洒至极。
她的头发在两边各挽成了一个“小包子”,用碧色的丝带系住,留下了一段与一部分发丝一并垂下。
走动之间,丝带和头发随之摆动,裙摆与衣袂伴之飞扬,在加上女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举手投足,尽显少女的俏皮可爱,让人感觉她就是那山林之中的精灵。
………
此刻,女子的嘴巴高高的撅起,腮帮子也鼓鼓的,两条秀气的眉毛扭在了一块儿,好似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一样,嘴中高喊着:“小姐,小姐!小——姐!”女子的声音甜腻腻的,看样子是个小丫鬟。
只见她走到院子中央的一幢房屋的一扇门前,伸出手使劲拍了几下,大有一种要把这扇门都拍倒的架势,许久,见没反应,便伸手拽了一拽,谁料这门竟是从里边插上了,霎时,女子的显得更委屈了,撇了撇嘴,“怎么还把门给插上了呢?”小丫鬟惊讶的自言自语道,“至于吗?不就吵醒了她几次嘛!”
不服气似得皱起了眉头,小丫鬟撸起了袖子就准备再接再力,继续“摧残”大门时,一直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眼看着小丫鬟的手掌就要朝开门的一个小女孩的脸上“招呼”去了,那小女孩身子一侧,避开了小丫鬟向自己冲来的身躯,而那小丫鬟却因一身吃奶的力突然落空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再加上一道“拦路虎”——门槛的存在,这小丫鬟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嗷!!”
吃痛地爬起来,小丫鬟揉了揉膝盖,大叫道:“哪个混蛋,居然敢偷袭……”你姑奶奶翠涵我!
“闭嘴!”
没等翠涵说完,一个声音慵懒却又极富有寒意的女孩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感受到后方的冷意,翠涵缩了缩脖子,歪扭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去。
“呵呵!!”翠涵对着面前的女孩干巴巴的笑了笑,道:“小姐,奴婢错了。奴婢还以为是黄桐啦!”
“嗯?”女孩杏眼一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疑,佯装怒状。
“呃,好吧,奴婢真的错了。”见自家小姐生气了,翠涵举手表示投降,“奴婢不该在小姐的忆音院内大喊大叫。”
“但是……”前一刻还乖乖认错的翠涵在下一刻开始为自己开脱……
“老爷,是老爷,是老爷让我来叫小姐的。”
感受着女孩浑身上下都在不注的外放着煞气,为保住自身性命的翠涵毫不犹豫的选择供出了自家王爷,而心中呢,连一沫儿的羞愧都没有升起。
“外公?”女孩听了翠涵的话,煞气未曾收敛,反而更加凝实了。
她祭殇尘离可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被这种一听就是假话的理由糊弄。
之所以认定这是假话,是因为翠涵口中的老爷,就是她此刻这具身子的外公,对原主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所以连带着现在这具身子的主人,祭殇尘离也享受了一把被人宠上天的的滋味,让这么一位宠孙成痴的老人主动来打扰他孙女的休息,这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吧!
“没错,就是老爷。老爷自己有事要找小姐,但是又担心要是吵到小姐休息,小姐会不理他,所以就让奴婢来了。”
翠涵看出了女孩疑惑,在一旁悄悄的开口道,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祭殇尘离随时会吃了她一样。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翠涵并不知道他家小姐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灵魂了,所以在她看来,自家小姐只是不知怎么了,自从被老爷从华落森林接回来后就多了个坏毛病——那就是起床气重。
而且还是重得无与伦比!
每天早晨,除非小姐自己醒来,否则谁吵醒她,这千暮阁内的物件就要遭殃了,管你是谁,二话不说,直接被东西砸得,不得不出去,就是老爷也不能幸免。
祭殇尘离的眼角瞥见翠涵一脸无辜,努力想要撇开自己的责任的样子,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不断的深呼吸,平静自己内心的烦躁。
没错,她祭殇尘离的起床气的确很重,严重到了可以忍受她的人两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而这起床气也是她无论如何也是改不掉的。
…………
“哐!”扶着门框的右手手腕一抖,祭殇尘离将门狠狠地一甩。
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祭殇尘离转身朝里屋走去,顺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眼不见心为净。
……
忍,一定要忍,不能意气用事。
……
祭殇尘离在内心不断的告诫自己,她很清楚,自己初来乍到,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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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里屋,祭殇尘离旋身坐在了桌子旁,举止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管那茶水经了一宿是冷的,就灌进了肚子,接着,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茶杯,头也没抬的问道:“何事?”
既然是外公让翠涵来叫她的,那她还是问问为好。
“啊哈?”翠涵听见祭殇尘离突然冒出了两个字,还当真没反应过来。
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紧接着,祭殇尘离扬起了一抹微笑,抬起了头,看着翠涵,难得的话多了一点,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OK,你呢,就是皮痒痒了,所以来我这儿找打。”
祭殇尘离此刻拿着她那张充满着笑意的面庞,吐出的却是一连串冷的可以冻死人的话,这场景可当真是很诡异,翠涵也真被吓到了,“啊!”她哪有那胆儿来小姐这儿找打啊,“小姐,您绝对是误会奴婢了。”她翠涵最怕的就是疼了,所以忙不迭为自己辩解,“有事,有事,绝对有事!”
“那是何事呢?”
祭殇尘离笑得更灿烂了,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翠涵说出来的话让她不满意了,她绝对会让翠涵了解一下什么是她该做的,什么又是她不该做的。
“哦,是,是,老爷他说,烈轩太子他……”
“烈轩太子他派人来……”
烈轩太子?轩景睿?
还未听完翠涵的话,祭殇尘离便捕捉到了一个名词,星眸一暗,把玩着茶杯的三指用力一合,“怦!”茶杯应声寸寸的破裂了,裂开的茶杯碎片扎进了祭殇尘离纤细的手指之中,艳红的血从伤口上不断地流下,而祭殇尘离却恍若未知,面色沉了下来,冷若冰霜,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肆意危险的弧度。
先前因被人吵醒而不注外放的煞气收敛全无,整个人的气势都沉了下来,却让人感到更加危险。
“咝!”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翠涵只觉得面前的这位年仅十一岁的女孩不再是那个自己从十岁起就开始服侍的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