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她看错了吗?温柔的琦涵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好像是在嘲笑她的小把戏,又像是在嘲笑别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如同一个好看的苹果,咬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其实里面已经生了虫一样的怪异……而且,那虫有一半已经被自己要进口中……
“大夫人,金大夫来了,金大夫来了!”朝儿惊中带着喜的声音在门外,“金大夫,快些,然主子还昏迷着呢!”
下一刻,朝儿已经进了门,金大夫的药箱跨在她的肩膀上,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大夫紧跟着跨进门。
“金大夫!你来了,快些看看小嫂子和她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
莫琦涵离门口最近,看见金大夫的身影率先便迎了上去。
“莫小姐不用心急,待老夫看过便知。”
金大夫颔首还礼,随后捋捋衣袖,快步走到床边,玉儿早已经将悠然的手放在手枕上,等待着金大夫把脉。
瞬间,屋子里都静了下,只剩下众人潺潺的呼吸声跟着金大夫时而舒展时而紧蹙的眉头不断的变化着。
“嗯……”
金大夫拖长了个调,收回手,眉头也微微松开。
“金大夫,她怎么样?”
方镜舞一见金大夫收手,赶忙上前询问,眼光不住的扫向床上的悠然。
金大夫慢条疏理的起身,对着方镜舞躬身作了一辑,道:“大夫人不必担忧,然主子不过是身子虚弱,加上受了惊吓,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待老夫为她开一副凝神安胎之药服下,保管不出三日身子就恢复……只是……”
方镜舞刚刚放下的心因为大夫的一句‘只是’,不禁又悬了起来。
“大夫,只是什么?”
金大夫摆摆手,“大夫人不必担忧,然主子可能是以前身子不够结实,之前胎儿还小不足以让然主子不适,但是现在孩子逐渐大了,若是没有足够的滋补恐怕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会很困难,除此之外,别的也没什么。”
“是镜舞的失职了,金大夫放心,镜舞一定好好让丫头们给她补补,保证到时候一切顺利。”
“王妃,大夫人,老夫就先下去开方子了。”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谢氏这是才略一颔首,道:“有劳大夫了,朝儿,跟着大夫去取药吧。”
“是!”
朝儿一听到悠然没事,瞬间松了口气,就连回答的声音都特别响亮。
“大表嫂,我都说了,小嫂子不会有事的,现在你该安心了吧!”莫琦涵掩着唇,取笑她刚刚的过度紧张。
方镜舞故作生气,侧目睨了莫琦涵一眼,轻声嗔道:“你这丫头,现在知道了取笑我了,你敢说刚刚你不担心?”
莫琦涵面色一红不去理会她,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淡过。
方镜舞将被子替她盖好,捏了捏手上的手绢,缓缓走到谢氏身边坐下,犹豫了些许时候,才谨慎的开口:“娘……这事……”
谢氏侧目,深不见底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方镜舞,方镜舞忍不住一阵瑟缩,“娘……”
她嫁进徐府这么多年,虽然她婆婆对她没什么好感,可是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顶多就是对她不理不睬,加上她一向伪装的好,她们一直也算是相安无事,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以这样的眼神看她,她从来不知道一个老太太会有这么严厉的眼神,就连当初跟着她爹闯荡江湖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大侠也不曾有过现在这样的感觉……
“老大媳妇,你觉得这事儿敢怎么办?”谢氏轻言带笑,与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谢氏的改变不过没让方镜舞放松,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谢氏扶着玉珠的手,站起身子,“粉儿和玉儿不是都说了吗,是这丫头自己找钱丫头道歉的,也说了两人相处的不错,难道这还有什么问题吗?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琦涵,帮姨母留下来等她醒来吧,玉珠,咱们回吧。”
“知道了姨母,琦涵一会儿就回来。”
谢氏随意的点点头,人已经由玉珠扶着出了门。
方镜舞仿佛嚼着谢氏的那句‘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然后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没错,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小姐,来,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吧,千万别染上了风寒。”粉儿端了碗姜汤,紧张的端给钱墨墨,还不停的用手试着她额头的温度,就怕她不小心又像上次一样一病起来就是大半个月,怕她心都快吓停了。
钱墨墨坐在床上,拉着被子把自己捂的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看着粉儿把姜汤端过来,自己也懒得去接,大张着嘴巴等着粉儿来喂她。
粉儿瘪瘪嘴,拿她没办法只得一勺一勺的喂她,嘴上也没有现在不停的碎碎念着:“早就跟你说了别去你还不信,现在好了,弄得自己变成落汤鸡,幸好是在云水榭里,要是换成别的地方,这会儿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呢!”
“就是,粉儿说的一点错也没有,要不是王妃和大夫人她们刚好经过,夫人你和她都不会游泳,真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
金织把湿衣服晾在屏风上,对自家主子也不客气的数落。她本来听她们夫人的话,乖乖的帮她绣着花样,可是一朵牡丹还没有绣完,她们就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时候,紫色的锦缎小袄和裙子全部都是湿淋淋的,整个人不像是去接受别人的道歉,倒像是别人狠狠的泼了几盆洗脚水了,把她吓得手上扎了好几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