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执有五年没回过L市了。开始是为了躲小白,后来确实因为自己害怕面对,再勇敢的人都总会有怯懦的时候,夏执也是。她害怕看见亲人朋友、同学老师或者邻居看着她时或惋惜或怜悯的眼神。天之骄子夏执原来最后落得这般田地,即使她死过一次,但是骄傲如夏执,她承受不起。更何况其中还有她的父母,父母的伤心更是她不能承受的重。
太后再彪悍也已经年华不再,夏执舍不得让他们难过,所以她不会来,她告诉自己,站不起来就不能回来。
太后打电话给夏爸爸让他准备一下,阿执要回去,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准备的,这几年夏执虽然没有回去但是她的房间夏爸爸一直都在收拾整理,她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让他先高兴一下。
太后把电话给夏执,让她和夏爸爸讲几句,夏执才叫了声爸,那边就传来带着颤音的回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这就去买菜做饭,还是那些你爱吃的菜。
夏执顿时眼眶都红了,小白在后面揽着她的肩,夏执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也许她早就应该回去了,在她想以逃避来让他们不难堪不难过的时候又何尝没有以另外一种让他们难过呢。
夏执觉得回家后的日子过得让她有种头被种在云里的错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小白还是住在隔壁,不过每天不务正业准时过来报道讨好夏家父母的同时一手包办了所谓的照顾夏执的事业。这还不算什么,回来的第二天,早上夏执还睡的人事不知,突然被小白叫醒,大清早的被叫醒,那个汹涌澎湃起床气可想而知,夏执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有些低哑,“你最好有什么天大的事,说。”
小白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夏执,“我想着反正最近也很空,要不我们就先把证给领了?”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早办早超生,免得横生枝节,夜长梦多。
夏执很显然还没从昏昏沉沉的梦境中醒来,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小白口中的证是什么证,有些不高兴小白为了一个什么什么证就一大早把她从被窝里拉起来,不过还是混混沌沌的开始洗漱,然后混混沌沌的被小白拉来坐到梳妆台边混混沌沌的让小白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其实她平时也不至于这么困的,可是她老爹昨晚活生生的拉着她掏心掏肺的聊到两点多,她夏执打这么大就没和她老爹这么深入的进行过所谓的思想交流,所以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舍命陪君子。
等夏执稍微有些清醒了眯着眼看着大大的镜子里明眸半眯,红唇微启的美人一时也愣住了,虽然她底子也不差,但是还真没这么用心的打扮过,这样一看原本清丽的面容一时只觉盛极,竟有些让人无法直视的冶丽。夏执有些不敢相信地从镜子里望向小白。
小白撩起唇角,眼里的情意也是沉甸甸的,直压弯了眼角。“阿执,你真美。”
夏执指指镜子再指指自己,竟不知说什么,“那个,那个,你怎么会化妆吖?”
“自己看的书啊。”小白俯身在夏执的耳边亲吻了一下,“不过我现在有些后悔把你画的这么好看了,好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让看。”
这算什么话,难得这么美,夏执可不干,赶紧隔小白远了些,生怕小白真的一时想不开,把她美美的妆给毁了,“那啥,既然都画好了总不能浪费不是,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都还没嫌弃呢。”
小白不退反进,在夏执的唇上啄了一下,“要不是今天有正经事,看我会不会放过你。”小白勾起嘴角笑的意味不明,在夏执被迷得晕乎乎的时候转身出了门,再进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大袋子,打开是个装衣服的盒子,夏执有些没搞清楚,今天搞的这么正式的做什么,难不成要去见小白的家人?
小白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衣服展开,却是一件无袖的浅绿旗袍。这样的旗袍夏执有过一件,只是这件显然比她曾经有过的那件更加讲究,夏执有些揶揄的朝小白笑了笑,早就知道他是个醋坛子了不是。小白知道夏执看出来了,当初看到她穿的沈青送的旗袍他的感觉有岂是从内到外的不爽,而这件旗袍也是在定制婚纱的时候他特别交代了设计师做的,以后他要她所有的都由他给予。
直到夏执被领来坐下开始照相的时候,她那壮汉一样的神经才稍微明白了一下这番打扮原来不是见亲属而是领证来着。
夏执正襟危坐,突然就紧张了,李爸爸和夏家父母在外面,但是夏执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似乎这才意识到她和小白这辈子就要被这么绑起来了。旁边小白握着夏执的手紧了紧,夏执侧过头才发现紧张的不止她一人。小白见夏执看着她,突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不准说话,不准反悔。”
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夏执一下笑开了,那怪一早就觉得他怪怪的,都把她押到这里来了还怕她会跑啊,这时候她要是敢出去,估计她家太后会拿着菜刀追好几条街……只是想想都知道会有多凄惨,她哪敢,再说了,她也舍不得她的小盆友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丢下。夏执笑着凑到他耳边,“小白,我爱你。”
小白的脸一看得见的速度红了,连带耳朵也粉粉的晶莹。
那边照相的工作人员见小俩口腻歪了半天没个完,这镜头调了好几次,刚要照俩人又动了,无可奈何的直起身假意的咳了咳提醒他们,怎么说这里也是公众场合吧,这一看不要紧,没想到对面坐着的新晋新郎官竟然面若桃花,妖冶惑人,一时竟呆住了,手中动作一乱,竟然把器材差点摔在地上,踉跄的接住,脸上是掩也掩不住的尴尬。
夏执在两人间瞄了瞄,有些不高兴了,早知道干脆也给小白画个妆,把他画丑些舍得她总觉得不爽。夏执正了正,开口提醒道,“可以开始了。”
那小年青也发现自己的目光太过火辣了,邪了,这年头,男的长得竟然比女的还好看。不敢再含糊,立马端起专业的架子给俩人拍照。
当然这话不是说夏执比不过小白,只是像小白这样面容精致却不显女气的男人实在不多见。
领到大红本本的时候,小白拿在手里竟然有半天没有说话,夏爸爸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作为男人,这种感受他多少还是理解的。
夏执倒是有些急了,难不成本本上的相片拍得很丑?夏执凑过去想看结婚证,怎么说她也是个当事人不,至少也得让她看一眼才撕啊,“等等,先别撕,等我看看。”
小白没搞清夏执的意思,听她说什么撕不撕的,一眼横过去,竟看得夏执汗毛都差点起立了。夏执一手拿过结婚证,这一看就囧了……
虽然那天夏执化了妆,穿了旗袍,确实是搞的挺女人味了,但是估计那时是受了那个拍照的小年青的影响,夏执那表情好不爷们,反观小白,面若春花,眼含春水,特别是那欲说还迎的小眼神,别提有多销魂了,夏执一时只觉脖子已经僵硬到直逼僵尸了,不是说结婚照大家都照的很丑么,这是为何,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吖……夏执缓缓的转过头,有些不确定的问小白,“那个啥,结婚照可不可以重新照啊?”
小白一手夺过夏执手里还没捂热的结婚证,语气难得严肃认真,“夏执,你要是现在还敢跟我反悔,我就死给你看。”
好吧,夏执承认自己是被小白的话给吓到了,她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给小白留了个这样的坏印象呢,她像是出尔反尔的人么。
夏执一边敷面膜一边指着自己的脸问旁边同样在敷面膜的太后,“太后,你看我像是会出尔反尔的小人吗?”
太后扭头看了她一眼,“这不是在夸你吗?”
夏执:……
太后三观不正,夏执也不继续和她纠缠,又继续躺回去继续思考自己是不是像出尔反尔的小人这个深刻的问题,想来想去夏执还是没明白为了最近小白越来越紧张她,不是都已经说了会和他在一起么?
领了证后症状有缓解,但是现在距离办酒席越近小白的症状又开始加重,为了不让他担心,夏执最近都很老实的和太后去美容院,试婚纱,其他有关结婚的事宜都没插手,只放心的让小白去操办。不过夏家父母看小白的眼神倒是一天比一天火辣,就好像,就好像天上掉下个什么宝贝,乐的他们整天都合不上准,夏执难免有些吃醋。不过一想到明天就算是名副其实的当小白的妻子了,夏执还是有些紧张的。
“唉,太后,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小白有些太紧张了啊?”夏执还是忍不住问了太后。
“没觉得。”
呃,夏执有些没反应过来,难不成这是她的错觉?“你没觉得咱们上哪儿小白都要打电话查岗很不正常么?”最近小白忙着办婚宴的事,但是所有夏执的行踪他还是一手掌握。
太后好半天没说话,直到夏执以为太后不会回答了,才听到太后似乎叹了口气,“阿执,好好珍惜那孩子,他大概是被你独自藏起来的事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