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从府外回来的兰嬷嬷听见了,笑着道:“小姐身子还未痊愈,不宜多走动,相爷这才免了您日日请安的奔波之苦。”
兰嬷嬷是叶藜大病后,父亲从宫里请来的药理嬷嬷,听闻此前一直侍奉在太后身边。
叶藜拗不过她,只能叹息作罢。
这一空下来,便又想起了一桩事。
“拂晓,爹娘说你自幼便服侍在我身边,你可知,我从前是何性情?”
拂晓一愣尚不知该做何答。
叶藜接着说道:“我寻思着,就是我大病失忆了,可也不该性情大变才是。可府中下人皆惧怕于我,我自觉不是爱打骂下人的主子,他们又为何这般怕我?”
拂晓悄悄抬头看了兰嬷嬷一眼,叶藜抬起一旁的茶杯,垂眸仔细吹着面上的茶叶,实则却是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们。
自从自己大病醒来失忆后,叶藜便总觉得处处都透着古怪,身边的人似乎对她刻意隐瞒失忆前的事情。
这是为何?叶藜对此一无所知,她现在很想知道,自己失忆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您身子不好,下人们也只是怕怠慢了您。”
身子不好,身子不好……
无论叶藜想做什么问什么,只要一牵扯到从前,她们便会拿这句话来搪塞她。
叶藜顿时神色恹恹,摆了摆手,这是要就寝的意思。
拂晓见此便为她更衣解发,轻手轻脚的放下了帘帐。
兰嬷嬷把安神香点上,依稀可见帘帐内的叶藜翻了个身,均匀平和的呼吸声便隐隐传出。
叶藜睡觉时向来不喜欢屋内有人,拂晓又熄了两根蜡烛,和兰嬷嬷一起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听到人都走了,叶藜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管有什么秘密,隐藏了多少的前尘往事,她都会查个清楚。就算凭一己之力,大不了,她慢慢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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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练衣侍候叶藜洗漱,之后拂晓便为叶藜梳妆打扮。
所谓妆扮,也不过是画个眉罢了。叶藜不喜欢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也就只有兰嬷嬷常常逼着她涂玉兰膏、泡药澡,以保皮肤细腻光滑。
换了一身蓝语芊纱裙后,拂晓就给叶藜梳了一个垂云髻,点缀了一些细小精致的金饰后,又插一支镂空木兰蓝玉簪,配以羽蓝色双蝶耳坠。手腕一支夜水晶缠丝双扣玉镯,腰间一枚水蓝缺月雕花玉佩。
待收拾妥当,叶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倒是个美人。
叶藜木然坐着,神色依旧如昨日一般无精打采。
兰嬷嬷和拂晓对视一眼,拂晓笑着说道:“小姐,练衣昨儿个奉老爷的命,给您拿来了一对御赐的玉色锦鲤,您可要去瞧瞧?”
叶藜像没听见一样,神色恹恹的坐着不说话。
拂晓为难地看了一眼兰嬷嬷,兰嬷嬷沉吟片刻道:“大小姐苑里的合欢开得正好,不如,小姐去看看?”
叶藜是丞相府中的嫡出二小姐,这大小姐,自然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