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试探
“你。”小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叶琦轩结结巴巴地说不上话来，此时，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你怎么会知道小姐的脾性？”
“我叶琦轩怎么可能让毫无把握的人嫁到府上？”说着自得地一笑，那自恋的神情，淡化了之前的阴冷的面具，说着，又欺上身来，在小弃耳边轻轻说道“而且，我还知道你本性开朗，这几天在王府怕是憋坏了吧？”
“谁叫你藏着掖着！”小弃轻轻翻了个白眼，娇嗲地怪了一句，唇畔的笑意越是越来越深，两人在昏暗的密室中，笑得煞是温暖。
“主子，你跑哪去了，怎么我才去了趟前厅就不见人了！”从叶琦轩房里出来之后，小弃便迎头撞上了馨儿焦急的脸，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只不过是去王爷房里看看他睡得安不安稳，瞧把你急得。”说着便把馨儿待会院子中的石桌前坐下，上面的早点已是有些微凉。
馨儿替小弃盛了一碗粥，递到她手中，嘴里却仍是不住地嘀咕着“去了王爷房里也该吱个声啊！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梓潼都急哭了！”
“那你们为何不进他房里来寻我？”小弃一边喝着微凉的粥，一边无意地问道，眼角却是紧紧盯着馨儿的反应。
果然，馨儿脸上微微一怔，说道“王爷在清晨是不许任何人进他的房间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却也只能照着办，适才我也曾在王爷门口唤过你一两声，见没人应答，也便作罢了，谁想你真的在里面，怎么又不应我呢？”
小弃心里一慌，拿着碗的手不禁抖了抖，几滴稀粥便溅了出来，沾在水蓝色的衣衫。
“主子，你没事吧？”馨儿见小弃有些恍神，连忙扯出丝帕拂去她衣衫上的稀粥，一脸担忧地问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没，没事。”小弃忙放下手中的碗，接过馨儿的丝帕，自己细细地擦拭起来，借着低头的瞬间，脸上的神情稍稍沉了沉，心里暗暗想道：看来叶琦轩装傻的事，真的没人知道，那自己又该如何帮着他瞒天过海又报仇雪恨呢？
正在小弃想着该如何处理时，只见一脸正色地赵荣走了进来，来到小弃面前轻轻一抱拳施礼，说道“王妃，冷公子来了。”
冷一楠？
小弃在心里微微挣扎一番，怎么就把他给忘记了？这个人若是长时间待在叶琦轩身边，难保有一天会察觉到什么，得小心应付着才是。
“知道了。”小弃起身，淡淡地对赵荣说了一句“请冷公子在大厅稍事休息，就说王爷马上就出去。”
赵荣道了一声“是”，便转身出去了。
“馨儿，你去给王爷备些吃的，我去唤他起身。”小弃转身，对身侧的馨儿吩咐了一身，来不及馨儿回答，自己便已经提步朝叶琦轩房间走去。
“怎么了？”叶琦轩懒懒地支起半个身，睡眼惺忪地问推门进来的小弃。
小弃回转身关了房门，这才来到叶琦轩床边，一脸孩子气地嘟嘴怪道“还不都是你，装傻充愣的，害得我差点在馨儿面前露馅了。”
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叶琦轩无所谓地笑了笑，重新潇洒地躺回床上，伸出双手垫在脑后，勾了勾嘴唇笑道“放心吧，馨儿是自己人。”
“自己人？”小弃此时更是疑惑，皱着眉头在叶琦轩床沿坐下，伸手随意地推了推，问道“哎，什么意思啊？你不会告诉我馨儿早就知道你是装的吧！”
叶琦轩转头，对着小弃邪邪一笑，一脸得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你猜对了！”
“叶琦轩！”小弃轻声惊呼一声，随即连忙捂住嘴巴担忧地朝门口看了一眼，确保没事之后，这才回身，绣花拳雨点般落在厚厚的锦被上，“你骗得我好惨啊！”
叶琦轩很配合地蜷缩起身体，皱眉装作吃痛，看准时机伸手抓住她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温柔地道“现在出完气了，没事了？”
“哼”小弃被抓住了手，也不能再做反抗，只能一扭身，嘟嘴装生气，脸上的那抹红晕却是异常明显，叶琦轩见着她可爱的样子，也是灿灿一笑，握着她的手又是多用了几分劲。
“哦，对了，冷一楠来了，你也该起身了，只是我看他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小心为妙。”小弃这才想起进来的初衷，正了正神色说道。
叶琦轩眼里也是闪过一丝寒冷，脸上虽仍是带着笑意，可却毫无温度，低低沉吟一声“恩，我自有数。”
小弃见他如此沉稳地回答，自也是放心不少，只是，对方是冷一楠，虽说已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这几年来的惦念，怎可能说消就消？如是想着，心里竟也多了一丝惆怅，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分酸涩，少了一分坦然。
只是这又怎么能逃得过叶琦轩的双眼，看小弃的神色有异，他便知道是何缘故，从床上坐起身，俊脸凑到小弃面前，痞痞地问道“怎么？心疼了？是他，还是我？”
小弃一听，心里惊了惊，睁着疑惑的眼神直直盯着叶琦轩的双眸，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实在是太可怕了！良久，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什么都知道？”
叶琦轩嘴角的弧度更是上翘，展现出满脸的睿智和自信，径自一手掀开被子下了床与小弃并肩而坐，另一只手却是仍然紧紧握着小弃的手不肯放，回头看着小弃，说道“天下没有我不可能知道的事。所以，如果你选择呆在我身边，会是件危险的事！”
小弃呆呆地看着叶琦轩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如此自信，如此嚣张，可为什么他的眼里会有一层浓到化不开的悲伤和期待，叫人看着心疼万分。
小弃感觉心里有股酸酸的悸动，她想她是喜欢上眼前这个有时叫人心疼不已，有时又叫人怕到恨不得退避三舍的男子了吧！沉默良久，就在叶琦轩以为小弃不会回应他的话时，小弃却亲启樱唇，轻轻说到“叶琦轩，其实冷一楠他。”
“嘘。”叶琦轩不知为何，当真真可以知道小弃额答案时，心里却又害怕了起来，伸出一只食指竖在小弃唇边，满脸恳切，眼里闪着害怕，摇摇头说道“不要说，我尊重你的选择。”说完，惨淡而又温暖地笑着。
小弃又是一怔，看着叶琦轩诚恳地表情，多想告诉他，她的答案，可是，就在小弃刚想开口时，门口响起了馨儿的声音，“主子，王爷，奴婢伺候您梳洗。”
屋里的两人均是一愣，对望了一眼，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小弃从架子上拿过叶琦轩的紫色长袍，展开替他穿上，叶琦轩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对着门口喊了一嗓子“进来吧。”
馨儿端着洗漱水进了屋来，放在桌上后便过去整理床铺，叶琦轩很自然地过去漱口洗脸，小弃则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娴熟的动作。
“馨儿，你过来！”叶琦轩洗完脸后，示意小弃关了房门，便把馨儿叫到了自己跟前。
馨儿好奇地直起身，心里好奇着怎么今天的叶琦轩看上去很是不同往日，戒备地看了眼站在他身侧的小弃，乖乖地来到两人面前。
叶琦轩回头看了眼身边的小弃，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小弃也是温和一笑，这一幕在馨儿眼里，自然是再清楚也不过了，心里的石头也是放下了，终于不用整日担心会泄露了叶琦轩的秘密。
“馨儿，你从小便跟着我，以后，你就好好照顾小弃”叶琦轩对馨儿说道。
“小弃？”馨儿听到叶琦轩竟然叫小弃，满脸疑惑地问道“不该是宁瑶吗？”
小弃听着，一脸愧疚地上前拉住馨儿的手，低垂着头像是在思虑着该怎么说，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馨儿一脸的疑惑，轻轻说道“对不起，馨儿，我不是宁瑶，我叫小弃！”
“馨儿，其实，这事我也早就知道，只是。”叶琦轩上前，想要为小弃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这个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他一直把她如同妹妹般看待，如今，却瞒了她这么久，叶琦轩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爷。”馨儿见到叶琦轩如今难堪的神色，心里自然不好受，她本就十分心疼他，又怎么忍心看到他如此神色，还有小弃，她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如今这两个人一同站在面前央求自己的原谅，馨儿心里不知是喜是哀！
皱着眉心疼得说道“爷，主子，你们这是干嘛？馨儿从没怪过你们。”说着，紧紧握上小弃的手接着说道“主子，你待馨儿如同亲人，馨儿又怎么会在乎你是谁呢？再说，爷都不介意，那也定是有道理的！”说着将视线越过小弃肩头，看上叶琦轩的俊脸，接着道“爷以后就交给你了！”
小弃一怔，回头看身后一直面带温柔的叶琦轩，与他相视一笑，转回来笑着对馨儿点点头，轻轻的用只有她们二人才听地声音神秘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管制他的。”
馨儿听着，忍不住扑哧一声，与小弃二人贼贼地窃笑着，可怜叶琦轩呆呆地皱眉站在她们身后，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女人！心里虽是这样想着，嘴角的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眼里盛满了温柔与溺爱。
“冷公子，请坐！”小弃先于叶琦轩出来，见冷一楠此时正站在大堂前欣赏着字画，上前来带着疏离的笑意客气的说道。
冷一楠一听是小弃的声音，忙不迭是地转过头来，脸上兴奋的笑容在见到小弃疏远的客气之后，生生地僵住了，眉头微微锁起，眼中的失落感不言而喻。
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冷一楠上前一步，说道“小弃，我们一定要如此生疏客套吗？”
小弃低头微微一笑，看不出这笑颜中所蕴含的韵味，只道是轻轻一笑俨然倾城。
“冷公子这话从何说起，臣妾与公子不过数面之缘，谈何生疏客套，这不过是必要的礼节而已。”说着，径自在大堂的左侧位款款坐下。
冷一楠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顿感浑身烦闷，脸上渐露痛苦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深情的唤了声“小弃。”
“公子请自重。”小弃没有看他，低着头冷冷地说了一句，其实在她心里何曾好受，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叫他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不如干脆斩了这段情思！
冷一楠的身子一僵，不敢相信小弃竟然会突然对他如此绝情，八年的相思，八年的等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再见时，她却以为人妻，冷一楠缓缓低了低头，嘴角的苦笑煞是苍白。
顿时，两人陷入了无尽的沉默中，空气中浸透了浓浓的尴尬，安静地似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良久，小弃抬头看了眼稍显颓废之色的冷一楠，终于起身，缓缓移步置他的跟前，顿了顿，伸手拉起他的一只手。
冷一楠一怔，一脸疑惑地看着小弃，他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极力想从她平静的眼眸中读出些什么，却始终无功而返。
小弃抬头看他，淡淡一笑，不知从腰带处取出什么东西，慢慢放进冷一楠的手中。
冷一楠还呆呆地沉浸在小弃抬头的那抹笑意中，竟不知她已将那条陪了她八年的红线送回了他的掌心，曾经，那是小弃最温馨的回忆，最浪漫的期盼，但是从今天起，她不再需要它。
“你应该给它找一个真正的主人。”小弃见冷一楠愣愣地还有反应，抬头淡淡地说了一句。
冷一楠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躺在手心的那条泛白的红线，顿时脸色苍白，踉跄地后退一步，抬头看着小弃的双眼中充满了痛苦的泪意，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压制着，伸手抚上胸口那霎时疼痛的地方，半响才呢喃地说出一句“你当真，不给我机会？”
小弃见着原本意气奋发的冷一楠，如今却是堪称狼狈，心头又怎会不痛不愧，回想初次在宫门见到的他，是何等的潇洒俊逸！
“对不起”小弃转过身不再看他，轻轻说了句，朝门口走了两步，顿了顿接着道“如若你不愿，从今你可以不必来府上为王爷讲课，圣上那边，我们自然不会多言。”说完，没有再多的言语，急急走出大堂，留给冷一楠一个决然的背影。
冷一楠见着小弃尽是如此绝情，浑身无力地瘫软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手掌上那灼人的红色，泪，无法自控地湿了衣衫。
小弃走出大堂之后，听到了屋里冷一楠颓废的轻泣声，稍稍止了止脚步，想要回头，却最终还是决然离去，长廊的另一边，叶琦轩慢慢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弃消失在回廊拐弯处，眼中蒙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感动，凭他的功夫，想要听到屋里人的谈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待小弃的背影消失良久，叶琦轩这才恢复成一个八岁顽童的姿态一蹦一跳地进了大堂，见着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的冷一楠，心里闪过一丝恻隐之心，欢快的姿态顿时将在原地，眉头轻轻皱了皱，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
来到冷一楠跟前，叶琦轩操着一口纯熟的幼儿口音说道“冷公子，你怎么了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说着，还眨巴着那双天真的大眼直直看着一脸苦笑冷一楠。
冷一楠稍稍抬头，看了眼一脸稚气的叶琦轩，不由地冷笑一声，心里想着，我堂堂冷大公子，怎么可能会输给你个傻子？随即摇摇头，慢慢地起身，也罢，也罢，或许这就是所谓傻人自有傻人福吧！抬手无奈地拍了拍叶琦轩的肩膀，无奈地说道“王爷，卑职无能，怕是无缘在做你的老师了，在此别过，望多加珍重！”说着便一步一步挪向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