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南阳国皇帝慕容沣,因亲子作乱,心郁气结,再加上旧病复发,身体日渐虚弱,终于卧床不起,主动退位让贤,传帝位于三子慕容瑾谦。
新帝继位,普天同庆,全国子民减免半年赋税。
皇宫偌大的金銮宝殿之上,百余臣子齐齐叩拜,嘴里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瑾谦一袭明黄锦袍,金丝为底,银线勾勒,一条猛龙腾于胸前,片片金缘,领袖处皆镶美玉为饰,华贵非常。
如墨的青丝似乎又长了些,眉眼间更多了抹成熟的魅力,那双迷乱人心的桃花眼更深邃的浓烈灼人,嘴角勾起慵懒的笑意,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修长的双腿稳稳的迈开,向着台阶上的帝王之位而去。
一席珠帘后,正端坐着当初的皇后玉华,如今她已是南阳国的太皇太后,为了今日,她可谓机关算尽,如今她儿已顺利登基,她眼里充满掩不住的激切和狂喜。
此时,大殿之上又走进一个人,此人一身盛装,眉眼含笑,虽已不再是双十年华,却仍风韵犹存,仅凭那双如水如雾般潋滟美眸,就能想象她当年是何其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
母妃怎么来了?跪在殿上的慕容尘泽见了来人,心中泛起一抹疑虑,碍于君臣之礼,此时不便起身,目光紧紧追随着母妃的身影。
“大胆容妃,今日是新帝登基,哪能由你这般不守规矩!”开口的正是玉华,她凤眸圆瞪,呵斥出声。
“呵,此言差矣,到底是谁不守规矩,现在还言之过早。”容妃冷笑一声,由侍女掺扶着走到慕容瑾谦身前,因为她的美眸早在二十六年前,就已遭皇后陷害失明,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逼她苦苦忍隐二十余载,今日就是她还以颜色之时。
“瑾儿,你可知高坐在上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你的生母!”容妃一字一句的将心中隐瞒了二十五年的秘密缓缓道出。
此言一出,满朝一片哗然。
“哈……哈……哈……,皇后,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一心辅佐的皇儿,其实是本宫的骨肉。”
当年,容妃艳绝后宫,独得皇宠,皇后因妒生恨,使用了一种慢性而又无色无味的毒药,最终毒瞎了容妃那双美艳无双的盈盈水眸。
同时,当年的太皇太后逼迫皇帝慕容沣不得冷落任何一个嫔妃,否则就会将容妃赐死,慕容沣无奈之下,前后几个月,让皇后与数十个嫔妃都怀上了龙嗣,三子慕容瑾谦和八子慕容尘泽之间仅仅相隔半岁,失明后的容妃,买通还在襁褓中的慕容尘泽的奶娘,将自己的孩儿与其调换。正因为同样留着慕容沣的血脉,两个婴儿本就有几分相似,加上皇后生产后体虚羸弱,很少亲自照料亲儿,故此事一瞒就是二十多年。
“你胡说!”玉华满脸阴鸷,猛地从凤座上腾起,对容妃怒目而视。
“是与不是,看了证据便知。”容妃伸手摸索着慕容瑾谦的身躯,慢慢上移到他的俊脸,言辞中有着掩不住疼惜,“瑾儿,你的左肩上有一排齿痕,那是母妃为了跟你相认留下的证据,你告诉众臣,母妃可有说错?”
慕容瑾谦闻言,眼眸中掠起层层波澜,他肩头的齿痕,的确是在他有记忆以来就已存在。
一旁的慕容尘泽心头一颤,不敢置信的望着容妃。他自幼喜好音律,无心于帝位,母妃不但不阻拦,反而溺爱纵容,难道就是因为他不是母妃的亲子,母妃才会如此?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像是秋风划过水面一般,冰凉而萧瑟。自己已经失去了璃儿,现在连最亲的母妃也要抛弃他……
“凭一个齿痕,就想让众臣相信你,岂不是笑话!”玉华再次出言呵斥,可声音却因底气不足而微微颤抖。
“只要在面团上印下本宫的齿痕,再由大学士亲自跟瑾儿身上的对比,便可水落石出。”容妃说的从容不迫。
而玉华被她那份镇定和冷聂的笑意怔得气息紊乱,跌坐回凤座之中。
慕容瑾谦传大学士及诸位元老大臣至内殿一同验证容妃之言。
片刻后,得出结论,容妃所言非虚,确实是他生母。
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大殿之上,慕容瑾谦高坐于龙椅之上,身侧端坐着太皇太后——容妃娘娘。
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枉然是为她人做了嫁衣,当今皇帝不是她的亲儿,而是她这一生最恨的那个女人所生。而她什么都没了,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是老天对她残害无辜的报应!
玉华阴沉沉的笑了起来,却只觉得悲凉彻骨,她主动向皇上请求,住进玄妙观,发誓终身再不踏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