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弯新月懒懒挂着,窗内烛光摇曳照满壁室。方七七一袭淡红仕女服端坐在书案前,面色惆怅,叹了口气丢下手中的羽笔看着东方的明月,书案上书卷笔墨还未干,字迹清晰可见。
灼灼笙歌意,淡淡痴语。枕边倦望,李下长期,明朝相记。曾祈残烛话年少,只笑当时少年。
芸芸众人相,嗔嗔自许。云湖旧梦,镜花一语,沅自无期。原待结发同床去,唯有一人孤影。
灼灼的笙歌之意,隐藏着我淡淡的痴眷之语,你何时可以听见?我夜夜枕边困倦,却仍想着与你能在李树下相会,约定以后的相聚。曾经天真祈求上天让我能与你残烛夜话少年心事,现在回想,只是笑自己当时不过少年而已。
你不过是芸芸众人中的一过客,而我却看不透嗔痴枉将自己偷许于你。一切不过是如云湖旧梦,镜花水月一般,你便如沅江一般终归是不可期待的。本想等待你结发同床,结果由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将方七七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方七七用丝巾擦了擦眼角,转身看着门口道:“进来吧。”
诗风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端坐窗前书案的方七七,眼角扫过案上书卷英俊的脸上不为人知的闪过一丝忧郁,转而恢复正常到:“七七小姐这么晚还没睡吗?”
“今天月色不错,让我一时忘了时间而已。”
“露月清寒,七七小姐当心身体。”诗风关切的说到。
方七七默默将窗关上,洒进的月光便被阻在窗外,“嗯,诗家主这么晚来找我,不会只是关心我吧。”
“我真的是因为关心你啊!”诗风很想如此答道,但是出口却变成了另外一番言语,“我来是因为得到消息,皇城那边将要派一名牙督来解城。”
“牙督?”方七七不解的问道。
“牙督,皇族爪牙,直接听命于皇族,专门用来监视受到皇族怀疑的各处城主的动向。”诗风回答到。
“嗯?你的意思是你受到皇族的怀疑了?”
“嗯,看来诗家与方家的事已经被皇族察觉了。”
“呵呵,那你打算怎么办?为了诗家,你是不会冒着得罪皇族的危险来保护我方家残众了吧。”方七七苦笑两声道。
诗风上前一步,面色一肃沉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方七七抬头眼光看向诗风,诗风完全不躲避,也盯着方七七,眼中充满了坚定和一丝意味深长。方七七不敢再看诗风,转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我还没有具体办法,你让你的方家人最近不要外出,尽量呆在我诗家的范围。那牙督,我先去会会。”
“哦,知道了。”方七七轻轻回答到。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诗风转身,慢慢走出了房间。
看着诗风离去的背影,方七七眼中透出一丝迷惘,转而又打开了木窗,任由月光洒在身上。
东临皇城,
寒石大道作为皇城主要街道,繁荣无比。路边两旁充满了经营的酒楼客栈,更是有无数的脚商小贩行走其中好不热闹。此时正值日中,行人络绎不觉,就算大道能供十骑并行此刻也显的拥挤不堪。
人群中,一青衣少年尤其显眼。少年十五六岁模样,面容还算清秀,可是却手持一把公子扇,一副嚣张样步伐摇摇晃晃逆着人群而行,不断四处打量,就如地痞流氓一般。
徐莫逆此时真是过了一把恶霸瘾。因为此次天一武会盛况空前,参加的人数远超往年,所以徐莫逆的下一场比试已经安排在一个月后。在休息了两日养好了体内的伤以后,闲的无聊的徐莫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恶霸梦,于是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寒石大街上。至于那一把公子扇,徐莫逆认为一个恶霸如果没有一把公子扇去调戏良家妇女就不算是个合格的恶霸。
在寒石大道摇晃了半天,徐莫逆却是没找到一个出手调戏的目标。也许是和仙人可待多了,眼光变得太高,对路上的庸脂俗粉已经没了什么兴趣。
“无聊死了。”徐莫逆抱怨一声,转头就准备回红莲花舟去。
忽的一个男子身影挡在徐莫逆面前,“想不到清风莫逆竟然是如此清秀的一少年,呵呵,徐莫逆兄弟,久仰大名啊。”
“清风莫逆”是徐莫逆新得的外号。在徐莫逆清醒后就得知自己在比试中下狠手打死了王秀,并且下手极狠,让人胆寒。对此,徐莫逆也是无可难何,毕竟当时自己是被力量控制了。而且对于打死王秀,徐莫逆最多是一点自责也谈不上什么悔恨,毕竟王秀也是多次对自己下狠手,而自己并不是什么老好人,在得知自己的外号后也只是苦笑了一声。
徐莫逆抬头看去,来人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长得星眉剑目,十分英俊。而且白色长袍配上披在身后的及腰长发显得潇洒无比。此时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双手抱拳。
“厄?未请教?”徐莫逆在男子的带动下还礼到。
“在下九溪柳歌。”男子回答到。
“原来是九溪柳歌啊,久仰大名,不知柳兄你拦住我有何事?”徐莫逆虽然完全没有听说过柳歌的名字,但还是客气的说到。
两人此时正处于寒石大道中央,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柳歌看了一下左右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看徐兄弟一人行走于寒石大道想必是极度孤单无趣,所以特来结交而已。”
从柳歌暗示的眼光,徐莫逆向周围看去,依旧是无数匆匆的行人,但是用心感应,却是有几个不善的身形正向徐莫逆处围拢过来。
徐莫逆与柳歌相视一笑。
徐莫逆笑到:“我确实是孤单的很呐,不知道柳兄有什么好的建议?”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去千金笑轻酌几杯如何?”柳歌提议到。
“柳兄果然好建议。”说罢,两人快速分开人群,在被不明人影围住前,先行离开了大道。
“多谢柳兄相助了。”在千金笑一雅间坐定,徐莫逆对着柳歌拱手谢到。千金笑位于东临中心莲华池边,是东临皇城最大的买笑场所,千金买一笑,是无数权贵公子流连忘返之处。如果不是腰间揣着仙人可给的令牌,徐莫逆还真没勇气踏进来。
柳歌笑着答道:“小事一桩,徐兄弟不用客气。”
“对了,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徐莫逆好奇问到。
柳歌挥手赶走进来侍奉的舞姬,说道:“呵呵呵,徐兄弟,你当真不知道你的处境?”
“嗯?什么?我背靠大树,现在的处境很好啊。”徐莫逆一脸茫然。
“哈哈哈,徐兄弟真是幽默。”柳歌失笑两声,继续道:“刚才那帮人是有名的暗杀组织葬的成员,是侍郎将王守恒特意请来给自己的儿子报仇的。”
听着这答案,徐莫逆也是尴尬无比,到:“不是说好了武会上各安天命,与人无尤吗?那王守恒竟然请人来杀我?而且就在寒石大道动手,也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吧。”
“王法?”柳歌好笑的看了一眼徐莫逆道,“徐兄弟竟然把王法看在眼里?刚才看你在寒石大道横冲直撞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恶霸呢。”
徐莫逆脸一红,道:“恶霸身,侠客心。”
柳歌好玩的看着徐莫逆,徐莫逆不由头一偏。
看徐莫逆的窘样,柳歌笑道:“好吧,说正经的。你还不知道吧,那王守恒算来还是属于九皇子王之辉一系的,平时耀武扬威惯了,你现在得罪了他,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而且别指望什么王法来帮你,现在你的身份这么敏感,各方势力都等着你出差错,如果刚才打起来,不管你有理无理,都是别人攻击你的借口。”
“嗯,柳兄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这么帮我是为什么呢?”徐莫逆端起茶杯问道。
“我啊,算起来也是王之语太子一系的吧。”
“呵呵,柳兄不要糊弄我。虽然我背靠太子一系的大树,但是太子与我如何已经是很明显的了,你说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帮我,我不敢信啊。”
柳歌呵呵一笑:“好吧,那我说实话吧,我是花弄小姐的倾慕者之一,所以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上个花弄的倾慕者在武会上差点坑死我。”徐莫逆撇嘴到。
柳歌不以为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兄弟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对美好事物的喜爱而已,并没有想过和你争抢什么。”
“喂喂喂,你才是误会了好吗。我和花弄那害人的妖精是清白的。”徐莫逆喷出一口茶连忙解释到。
“徐兄弟不用骗我了,和花弄小姐这么一个可人儿朝夕与共,会没有感情?哈哈哈,男欢女爱这没什么丢人的。”柳歌爽朗的笑道。
“可人儿?柳兄真误会了,花弄就是个害人的妖精,我被她害的那么惨,巴不得理她远远的,哪来什么感情。”看柳歌已经先入为主,完全不信自己的话,只能一脸诚恳拍着胸脯解释到。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啊,好啊,那你现在离开,滚的远远的。”清脆美妙的声音从徐莫逆的背后房门处传来,
动人的声音徐莫逆听起来却如地狱修罗的嚎叫一般,背心一冷,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头。
仙人可一脸怒容站在雅间房门口,身边一美丽宫裙女子正掩嘴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