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哲,骆骆应该不知道你的打算吧。”
“准确的说,是我和骆芃的合谋。”
“芃哥……?”
“他的主意,我的人选,骆茵尽快找个归宿,对谁都好。”
“那夏先生的意思呢?”
“他,无所谓。”
“找个归宿,无所谓么……”
林木看着陆彦哲静若止水的眸子,没有情绪,没有立场,一阵莫名的失望。
找个归宿,似乎是女人必将拥有的里程牌,不论结局是欢喜亦或悲切,多多少少会改变命运吧。命运改变了的人,终将会被命运改变。挽手得意郎君尚可,若是所托非人,那又会如何呢?
可是,骆芃不了解,彦哲不在乎,如果夏之远也当真无所谓的话,那骆茵该怎么办?她会怎么想?怎么选?怎么做?即使最终妥协了,又会不会得到幸福?
“傻丫头,不要想太多了。”陆彦哲见林木静默不语,便猜到了几分。
是呀,想太多确实没有用,自己的事尚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别人的事。此时此刻,林木只盼望着骆茵还未对程思缈死心塌地,且不论她与夏之远究竟如何,至少和骆芃之间还有回旋的余地。
“喂,你们俩杵在这里好久了,候着哪路的大罗神仙呢?”
骆茵双手捧着画册,腾不出手打招呼,便使劲地喊了一嗓子,把各怀心事的林木和陆彦哲着实吓了一跳。夏之远在骆茵后面慢慢跟上,神态举止颇有护花使者的风姿。
“候着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啊。”看骆茵玩得高兴,陆彦哲顺势回敬一句。
“哈,我跟你们讲,这位夏兄弟真是个奇人,什么都会,他的画特别漂亮,还会吹笙,还会弹古筝,还会下围棋。虽然这些我都不会吧,但看着就觉得有意思,真的真的,给你们看看他最近的大作,这美人儿就跟活了一样,好不好看!”
骆茵一边眉飞色舞地演绎,一边迫不及待地分享,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全然不顾陆彦哲故作的调侃。
“骆小姐谬赞,雕虫小技而已。”
“你看你这个人,就是不爽快!我是外行人,没什么水平,但我身边可是围着一堆书香门第里出来的才子才女。你认识陆博士,就不说他了,我哥,林木还有清清,都是一肚子墨水的人,他们要是说好,那就是真好。”
林木是了解骆茵的,和夏之远接触后显得如此兴奋,无非是让她享受到了新鲜事物带来的冲击感,这与给她看美人鱼或者独角兽的效果是一样的,无关情感,更谈不上倾慕与爱恋。
但如果不收住骆茵的话头,林木担心,陆彦哲和夏之远怕是要多加误会了。
“骆骆,你……”
“骆小姐。”
一直在旁微笑不语的夏之远,突然在这个时候插进话来。
“骆先生和顾小姐应该还在前厅喝茶,冷落他们总不大好,我和彦哲去山上摘些苹果回来,劳烦你帮我陪客了。”
“啊,好,那木头咱们走吧。”
——————————
“之远,你觉得骆茵如何?”
“这就是你说的窈窕淑女?”
“哈哈哈,窈窕不假,淑女确实算不上。”
“花开百样,骆小姐自然有她的好。”
“那就是能入你眼了?”
夏之远从树上摘下一个苹果递给彦哲,自己又摘了一个,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地上啃了起来。
“彦哲,我明白你的用心,暂且不说我的意思,骆小姐未必肯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你这样的人不是很让她感兴趣吗?要不以骆茵的脾性,怎么会和一个陌生人聊这么久。”
“但聊的都是我,说明她只是对我单纯好奇而已,即不渴求我了解她,也不愿意透露心思,于她而言,我已经很具体了,于我而言,她还是很抽象,两个人相处,却是两种交流方式,你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么?”
陆彦哲站起身来,把啃干净的苹果核扔到树下,没有接话。
“倒是你,彦哲,你和林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和你说过的,青梅竹马。”
夏之远淡淡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
“吓,你这副画是准备送给哪位美女的?”
“这幅画么……没打算送人,随便涂鸦的。”
“你还真敢蒙我,辛亏这旁边的情诗我认得。”
“情诗?”
“是呀,这句诗木头也用过,是写给陆博士的,被我那次看到了,还一个劲的害羞呢?”
“是这句“宁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么?”
“对呀,有一年陆博士在香港过的生日,木头寄给他的礼物,卡片里就是这句话啊。”
“原来如此。”
夏之远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走廊里并肩而行的陆彦哲和林木,大概已然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