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缓缓升起的痛意逐渐掩盖了原本的期待。她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把她抛诸脑后!是因为舒郁吗?他怕她误会,所以趁她昏迷的时候,叫人送她回小楼?他已经厌烦了她霸占了他的房间吗?
可是,她明明记得,她受伤的时候,真的是他守在她的身边,她明明可以感觉得到手心里传来的他的体温……
用过午餐以后,肖妈劝她睡一会儿,她本来没有睡意,但见肖妈一脸不认同的表情,她只得躺下。
她一直睡不安稳,梦很乱,她一直感觉自已像是飘浮在半空中,那种悬浮的感觉让她觉得恐惧,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狠狠的跌下去,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冷汗从额上冒出来,朦胧间额上仿佛覆上一只手,轻柔而又温暖的感觉,令她觉得舒服又安心。大约是真的累了,她放任自已睡得更深、更香。
秋日的微风吹过窗纱,带来一点点令人舒爽的清凉。隐约的笑声被风吹进来,惊醒了沉睡中的她。
纤长的眼睫轻轻动了动,迷离的双眼缓缓睁开,视线触及天花板上熟悉的顶灯,她终于清醒了过来。耳边的笑声愈发清晰了,身上的伤口传来一丝痛意。笑笑扭过头,听着窗外飘进来的欢声笑语。
“泰勋,你看……”
甜腻的女声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令人心弦无端端一紧。
她听出来了,那是舒郁的声音。不知道他们在楼下,开着怎样的一个午后party。胸口再一次传出闷痛的感觉,这种感觉,比先前听肖妈说起的时候还要更让她无法忽视。
她吃力的撑起身子,靠在床头静静的听着楼下传来的嬉笑声。
“舒郁,你别闹了!哈哈……痒……”熟悉的男音带着笑意,如同世上最尖锐的刀,狠狠插进她心里。
恍惚间又想起那日放学,法国梧桐树下,浓荫四蔽,她就坐在他单车后座上。风吹得他身上的衬衣鼓起来,像一个大大的馒头,她伸出手指轻轻一戳,他就绷紧了身子,连单车都摇晃起来……
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她吓了一跳,本能的眨了眨眼睛,隐去眸底的湿润,视线扫过舒郁和金泰勋的脸。
“哟,醒了呢。笑笑,你好点了吗?听说你受伤了,我带几个同学特意来看你的。”
笑笑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她,那眼底清冽而冰冷的目光令她无端端一怔。见笑笑不说话,舒郁倒也不以为意,回头冲金泰勋笑。
“你看,咱们打扰到她休息了呢,早知道就晚一点再上来了……”
笑笑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望向门口站着的金泰勋。今天他穿着一件灰白相间的格子衬衫,优雅而闲适的靠在门框上,温和的目光落在舒郁身上。
“刚才就跟你说了,咱们喝完下午茶再来,你偏要现在上来,真拿你没办法……”他笑着摇了摇头,言语间尽是宠溺。
笑笑黯然垂下眼睫,没有作声。
见她不吭声,舒郁眼珠一转,又说:
“对了,泰勋,我们几个想跟笑笑聊聊,你叫佣人帮我们拿些茶点上来好不好?”
金泰勋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纵容的道:
“好吧,我的大小姐,你想要点什么?”
“嗯,就一壶玫瑰花茶好了,对了,今天下午的意大利芝士蛋糕很不错,我很喜欢。还有苹果塔和布丁。另外,再来一点棉花糖吧!”她像孩子一样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惹得金泰勋一阵轻笑。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才道:
“这么喜欢吃糖,真像个小孩子。”
说罢他转身走出门外。
他的视线,除了刚进门落到过她身上,此后便一直在看着舒郁。笑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变了,不像是以前那个跟她形影不离的金泰勋了。
门口一个女同学轻轻说了一句:
“走了。”
舒郁回过头来瞧着她,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笑笑十分不舒服。
“靳笑笑,你看看这是什么?”她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个笔记本来,封皮上一金一银的“JJ”标志令笑笑脸色一变。
她倏的坐起身来,伤口传来一阵牵痛,她沉声道:
“还给我!”
舒郁得意的扬起嘴角,冲她阴恻恻的笑。
“还给你?你这么在乎这个笔记本啊?说说看,这里头写了些什么?”
笑笑咬紧牙,忍着伤口的疼痛,一字一字的说:
“我写什么与你无关!”
舒郁脸色一沉,忿恨的瞪着她。
“与我无关?哈!你居然说与我无关?”她回过头去望了望身后的几个女生,又说:
“你们倒给我说说看,她在这上头明明白白的写着她喜欢泰勋,她在暗恋着我的男朋友,你们说是不是与我无关?”
她身后的几个女生一听,连连惊呼。
“真的吗?”
“天哪!她居然也配?”
“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居然喜欢金泰勋?她算哪根葱啊?”
“是啊,一个下人的女儿,居然也敢喜欢金泰勋?真是不要脸!”
舒郁冷笑了一声,说:
“你们知道了吧?她这样的下等人,居然也敢跟我争!让我来给你们念念,她都写了些什么……”
一句一比一句伤人,一句比一句伤人。笑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再也抑制不住那股怒气。这一刻,她忘了伤口的痛,只是想,她们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偷看她的日记?凭什么将她心里话这样卑劣的公诸于众?
不,她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