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津亭心跳加速,白净无瑕的脸庞上飘过难以蕴藏的红晕。除了宇文川远,还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与她靠得如此之近!而宇文川远自然是不一样的!心下有些恼怒,暗责萧珉的唐突,湛湛明眸一抬,横了萧珉一眼!
谁知这原本责难的一个眼神落在萧珉的眼中却完全改变了韵味——柔中带俏,些许的凌厉不失温婉,让萧珉如遭电击,刹那醉了一颗旷达高远的心!心在胸腔中“咚咚”直跳,一声紧似一声,敲击得他乱了心神!来时堆砌了满满一脑子的词语在此刻竟一句也说不上来!
乔津亭皱了眉头,不想多与萧珉呆上片刻,非是对萧珉有恶感,而是她需要一个清净的环境来清净她的心境,淡淡的,“失陪了,萧将军!”不待萧珉回应,她竟自转身离开!
萧珉如梦初醒,往着乔竟亭窈窕的背影,扼腕叹息,深悔自己口舌笨拙,错失了一个赢取佳人欢心的大好良机!当真是辜负了妹妹萧琰早间遣人叫他进宫的一片心意!
一种陌生的滋味,甜中带涩,焦渴拌和着心跳,在全身慢慢升腾,他从来都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百味丛生,让人寝食难安,得失喜怒不定! 郁郁地回到住所,发现原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宇文川远竟然端坐在一旁,神情复杂地让她辩解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乔津亭一看宇文川远,眼圈不由地一红,爱恨交织,甜苦难言,横了他一眼,不理不睬地径直走入内室。
宇文川远苦笑,在他见过的女人中,除乔津亭外,从不曾有人将他冷落、轻蔑如斯。跟随乔津亭进入内室,白蘋见状,知趣地退了出来。
“你出去!”乔津亭的声音暗哑,话语如初秋飘零的落花,浸漫着冰凉和无力。
宇文川远摇头,声音轻灵却坚定:“我特地放下一堆大大小小的国事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不给我一个理由,我不会轻易出去!”其实他又怎能不知乔津亭逐客的理由,但若是因旁人的阻挠而断送了与乔津亭之间的情谊,那他就不是宇文川远了。
乔津亭蓦然回头,不克自持地,声音颤抖了起来:“很好,今日太子与太子妃闲得很,寻起我这个山野之人的开心来了!”
宇文川远的心一痛,一步上前,强硬地将乔津亭拉入怀中,任凭乔津亭如何挣扎,他就是铁了心不放手。乔津亭因一夜无眠,四肢困顿疲弱,自然挣不脱宇文川远强有力的怀抱,又急又气:“你这是干什么?”
宇文川远低低地叹了口气,语气炽热得如室外正午的烈光,灼痛了乔津亭的心:“我不放手,一辈子都不会!”
乔津亭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过柔美的脸颊,瞬间委于尘土:“可是,我只能放手!”
宇文川远扼紧了乔津亭的腰肢:“就因为她的几句话?”乔津亭诧异:“你知道?”
宇文川远冷笑:“我怎能不知道?她萧琰在我的眼皮底下耍心眼,我要是瞎了聋了自然就不知道!”
乔津亭气苦:“既然你知道,还任凭我让你的妻妾侮辱?”
宇文川远扳正乔津亭的脸,笑着说:“受辱的恐怕是她吧?你若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不是我所认识的乔津亭了!”
乔津亭仰望宇文川远,心却不像腮边的泪水温热:“既然这样,你应该明白我的心,你如果知道《凤求凰》,就应该去读卓文君的《白头吟》,你如果听得明白《梅花三弄》,你就应该知道,寒梅宁可忍受霜雪的割骨之痛也不屑于与百花争艳,乔津亭不是笼中之鸟,终其一生只为等待主人的垂怜,我宁可是晴空里的一只孤雁,汉宫秋月是我无法忍耐的凄凉!”
宇文川远搂紧了乔津亭:“我从未想过将你囚为笼中之鸟,断翅的画眉不是我所爱,御花园中百花虽好,我却终生独爱菊,魏宫更不是汉宫,乔,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咀嚼秋月的孤寂凄凉!”
乔津亭的心骤然一暖,但终归是冰凉:“今日之事,我不怨萧琰,她只不过是深宫中誓死捍卫自己仅有的一点尊严与利益的可怜人,其实,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可怜?宁妃因你的一夜宠幸而喜颜于色,却成为萧琰打击我的工具,众人嫉妒的目标,你那七色美妾虽是才艺双绝,你却断送了她们寻求幸福的机会,成为你一人的禁脔,你可曾思量过,这高高的宫墙内,有多少人因你独伴幽窗,埋怨黑夜的漫长?”
宇文川远的心颤抖了起来,聪慧的乔津亭,目光如炬的乔津亭一眼就看穿了深宫内苑他原本习以为常的陋习,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她的聪慧与机敏:“乔,你不是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话未说完,已被乔津亭打断:“如果我一脚跨进了这宫墙,我就会无可奈何地变成他们当中的一个,因你而喜,因你而悲,穷其一生换取一点凉薄的恩爱,最终两相生厌,以其这样,倒不如做一对今生知己,相见两相欢!”
宇文川远颤声说:“乔,你终归会离我而去?”
乔津亭凄然微笑,笑容如深秋枝头的一缕残英:“你我原本不该相逢┅┅”
宇文川远猛地推开乔津亭,咬牙,斩钉截铁地:“但命运已无可回避,乔,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不会!”
乔津亭跌坐在软椅上,痛苦地揉着涨痛的双穴,她何尝愿意与宇文川远从此萧郎陌路?但人生总要有所取舍,与母亲一样,她不会勉强自己与别人共事一夫,从此被囚禁在阴森的宫墙内,用尽心机去博取一个男人的垂怜!她理当拥有一个更广阔的天空。
宇文川远紧紧盯着乔津亭,声音中风雷滚动,被紧压在心底的不忍也不能出口的尖利话语冲破了理智的堤坝:“你今日如此决绝,难道仅仅是因为萧琰的几句话?几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还是因为┅┅因为你心里不止有一个人?”
乔津亭的心一震,疼痛难忍,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宇文川远,他竟然轻易地亵渎了她的赤诚之心,一声冷笑,站起身来,她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是任凭谁都不能冒犯她的尊严,萧琰不可以,宇文川远一样不可以!“太子殿下,我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个人,这是我的私事,与太子殿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太子殿下大可不必操这份心,再说了,这天底下原本不止殿下一个男人┅┅”乔津亭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像一块块巨石,砸疼了宇文川远的心,一探手,乔津亭倒入他的怀中,一手毫不留情地搂实了乔津亭,一手将乔津亭纤细的双臂反剪在身后,一个低头,近乎残暴地蹂躏着乔津亭两片薄嫩的红唇,强硬的灵舌撬开乔津亭的贝齿,试图以她魂牵梦绕的甜蜜来舒缓他的恐惧和饥渴!
乔津亭骇然,她竟不知宇文川远温厚斯文的背后是他藏匿不露的狠,“唔┅┅”,乔津亭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宇文川远高大健硕的躯体┅┅
一阵长时间的深吻几乎让乔津亭窒息在宇文川远的怀中┅┅不是浅怜轻爱的温柔,不是情深意厚的缱绻,吻里,有的只是惩治的血腥!这不是她乔津亭想要的!宁妃玉颈上的处处吻痕在眼前一闪而过,终于,泪水顺腮而下,流入宇文川远的嘴角,让从他温热咸涩中惊醒了过来!懊悔地:“乔,我┅┅”门外不期然传来宇文景微惶急的呼声:“津亭,乔津亭,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