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编务会上的风波过去了,但宁宇很清楚,暗流还在漫长的今后呢。同时他也还有一种担心,晚上他值班的时候,编辑部的那些老牌编辑们是否会买他的账,于是他对章副社长说:“章副社长,恐怕晚上您还得来一趟才行呢。”
章副社长十分理解宁宇的想法,笑了笑说:“我理当将你送上马扶一程的,这历来都是我们党在培养干部时的传统,我们报社虽然不是行政单位,这点传统我们还是能够坚持的。你就放心吧,晚上我一定准时出现在晚班值班室。”宁宇的心这才安宁下来。他又问道:“章副社长,您什么时候去北京啊?”
章副社长说:“下周啊,这一周帮你值完班我就走。”
“那就太谢谢您了。”宁宇感激地说。
“没什么的,我不也还有事情求你的嘛。”章副社长笑着说。
“没有别的指示了吧,副社长?我还有几个朋友要来见我呢,我就先过去了。”宁宇说。
章副社长说:“嗯,好的,你去吧,有什么事情随时电话联系。不过,今天你第一天值班,你最好不要离开报社。”
“好的,我就在隔壁的茶楼,不离开的。”一边说,宁宇一边走出了章副社长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章杰讨好地说:“宁编委,以后你要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就吩咐小弟好了,小弟一定尽犬马之劳。”
宁宇笑笑说:“现在还没有,等有的时候一定有你的份儿,你现在还是把你自己的稿子写好,守好你的线口吧,不要出现遗漏新闻就好了。要是还有时间呢,你也可以帮助红唇和和韵,让她俩早日转正,减轻政法新闻部其他记者的压力。”
章杰十分高兴地应承道:“好的,我一定按照宁编委的指示办。哦,对了,我联系了一家酒店,我们部门团聚一次吧,你的事情太多了,你是不是都忙晕了,部门的记者们都在议论呢,说你一连两次升官,还获得了年度先进工作者的称号,就是没有见你请客呢,说你也太吝啬了。”
宁宇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连忙说:“嗯,我是欠大家一顿饭的,不过现在我还真没有时间,也不是我宁宇不舍得请大家,这样吧,你要有机会也跟大家解释解释。”
章杰问道:“今晚的聚餐呢?我都跟大家通知了的。”随后章杰又说:“餐我都订下来了,要是不去也得出钱的,款我也已经支付了……”很明显,章杰就是扮演讨好宁宇的角色,宁宇为难地说:“你也是的,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呢?今天有外地朋友到省城来找我呢,我不可能不接待人家呀,人家大老远地来了。”宁宇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章杰说:“办法我是有的,就看你采不采纳了。”
宁宇不想耗费时间,连忙说:“那你就说呀。”
章杰的意思是,宁宇到现场之后,先和大家干上一杯,然后就说上面来人了,得马上赶回报社,现在宁宇已经属于报社的领导阶层了,部门的记者谁又敢说呢?反正这个餐是得聚的。宁宇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和夫人已经赶到了省城,接到宁宇的电话之后,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宁宇报社一侧的咖啡厅。宁宇又忙不迭地通知了省城大学的陈院长和娜娜父子,让他们到咖啡厅见面。
和夫人属于那种压根不显老的那一类女人,她和宁宇在一起外人就认为他们是姐弟。再加上和夫人穿着打扮入时,淡妆画得自然得体,怎么看怎么舒服。见面后和夫人就亲昵地说:“听说你连续两次被报业集团提升,你真是前途无量啊!”
宁宇谦逊地说:“您也听信这些小道消息啊!您不了解报社的,报社的记者和总编辑其实没有什么本职差异的,不都是报纸的技术人员吗?我们这里可不比官府和衙门,升不升职都是一样的。”
和夫人说:“你别逗了,你当我白痴啊!按你的说法,银行的行长和员工、财政部长和财政部的职员能一样吗?领导就是领导,你现在不是厅级也是处级了吧?”
宁宇不想和她说这些无聊的话题,问道:“您准备好了没有啊?您上次说的一定要在省城找一个资深大律师,今天我给您介绍的可是省城大学法学院的院长,省内司法领域的权威人士了。你要让他做您的法律顾问,保准您今后不会遇到大的麻烦。另外,陈院长说了,像您这样的百年老字号企业,他可以不收任何费用为您做顾问的。”
和夫人乐呵呵地说:“嗯,我就说呀,你就是我的福星。我请了泰国皇家风水师看了的,人家说了,我的所有事情,只要你一出面,保准大功告成,而且是一劳永逸的,今天不又灵验了吗?”
宁宇很难理解面前的这个时髦女人,同样也是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就这样迷信风水师呢?他只是笑笑,说:“您也不要太迷信了,也许有些事情只是巧合。”和夫人还想说什么,让宁宇打断了。他想起了娜娜父亲张院长的请求,他不一直在做和氏商号兴衰荣辱的研究吗?省商务厅也给他立项了,他就是愁着找不到和氏商号的传人呢。今天和氏商号的传人浮出水面了,他的这个研究课题不就很容易了吗?还有娜娜,她的研究生论文就是研究省内古老商业和氏商号的,今天也正好是一个完成论文的绝佳机会。他得事先把这件事跟和夫人沟通。
和夫人听了宁宇的介绍,有些茫然地说:“我们和氏商号值得这样研究吗?宁领导,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宁宇问道:“从你们祖上算起来,您应该是和氏商号的几代传人了?”
和夫人说:“十一代了。”
宁宇说:“那不就得了吗?这么长的历史,能没有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吗?您放心,研究和氏商号对您的企业是没有任何坏处的,只能给您现有的企业增值。”
和夫人说:“你的话我当然相信,只是,这个时候,做这件事合适吗?”很显然,和夫人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对这里面的各种利害关系也是有过深层次的思考的。
宁宇说:“我有一个原则,我绝对主张帮忙不添乱,要是您认为现在时机不成熟,您也可以直接表达你的意见,我想张院长他们也是能理解你的。”
和夫人沉思了半晌,说道:“没有关系的,等见了面再说吧,很多事情还得讲究一个缘分呢,你说是不是?”面对和夫人的这种高深莫测的话语,宁宇有时候懒得去揣测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