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还来得及。”竹和婆婆显是感怀心伤,现在马车正直冲冲的向月祁皇宫进发,我想秋瑶和颖他们已经进宫,只待他们的接应了。
竹扶着婆婆坐下,叹息道:“娘就不要再担心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爹最后一面,儿子相信皇上为了儿子已经把行刑之期一推再推了,我们在这个月末赶回,怕是他所预计到的。”
“娘没事。”她忍住自己的感伤,反而安慰我们道:“你们见到皇上,也就不要求情了,他也该为自己做的事偿还。”
我没有说话,只是五味陈杂的望着他们娘儿俩。一股不安顿浮心头,婆婆这话显是另有深意。
“停车!”宫门口一侍卫例行检查。
竹匆匆的推开车帘,不满道:“我是欧阳竹,让我们进宫!”
数侍卫一怔,面面相觑,难道欧阳竹这位大官,宫里人都不知的吗?
“晴,竹!”远远地就听到龙颖快马赶至宫门呼唤,他晃悠悠的拿出金牌,喝道:“皇上召见他们,快放行!”
侍卫们看见金牌当然不敢不遵圣谕,“是!”整齐划一,给我们开道。
“秋瑶呢?”看不见她的身影,我好奇的问。
颖由于实在不适应马背的颠簸,挤进来和我们共一乘,说道:“我还是进来和你们说,方便些。秋瑶她在宫里生活的很好,所以,舍不得……出来了。”
我望着颖踟蹰的挠挠头,便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他不会又把你甩了,回头找陌了吧?”说着,还一副惋惜地模样。
“喂,你弄清楚好不好。我本身和她没有关系。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尽管他是这样回答的,可蕴含的火药味确是不言而喻,一车子的人都笑了。
我们直接赶往御书房,回到这最初的地方,有甜蜜、酸楚,还有些不知名的感慨顿时浮现脑海来,房里陌和秋瑶已经准备了一屋子的山珍海味,想事秋瑶没出来迎接,是为了给我们接风洗尘,心里又不自觉的感动了下。
“今日就别把朕当成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就像一家子团聚一样,好好地坐下来吃顿饭,如何?”陌率先就放低身份和我们说,像亲人朋友间那般的平起平坐,更显得他真诚,我们也不好博了他的意。
随意入了座,我说道:“那我就代他们谢过陌了。”
“好。”他笑笑,眼光却不自觉的落在了婆婆的身上,愣是出了神,痴痴的说道:“这位是……”说伯母吧,又的伤了美女的心,说姑娘吧,除了不敬外,又显得他轻浮,所以略掉不说。
我在他眼前晃晃手,调侃道:“是不是很美,不过你可不能打歪主意,她可是我婆婆呢,竹和柳的亲生母亲。”
“原来如此。”只有这四个字才能显出他的心境,打从她一进来,就觉得她美得高贵,不似真人。当真也只有天下第一美人才能配得上她。若她不是父皇的妃子,又是自己的长辈,还真是一个值得追求的对象。摇摇头,作为九五之尊的自己怎么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思想呢?难怪父皇当年会对她魂牵梦绕,怕是儿子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呢?
果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故意打断思绪,该面对的正事还是要说的,“陌,其实我婆婆这次前来月祁,是想见公公最后一面,还望你能成全!”
林浅陌看到萧菀晴流露出的是恳切的眼神,虽然国理不容,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放下筷子,“可以,等下用完膳后,你们可以去牢里探望他了。”
“谢过皇上。”婆婆的感动的说了句,眼神却是奇怪的流连于陌和颖之间,对于他们惊人的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呢?
可我就弄不懂了,难道颖会是陌的后代吗?关乎于基因遗传问题?还是他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这次家宴用的固然拘谨,但很温馨。不过让我唯一恶寒的是,陌总是用一种不知意味的眼神时不时的打探婆婆,可又不是爱恋的眼光,让我很是苦恼。
饭局过后,我们三人便一刻也不耽搁的去牢里探监,一路上森严壁垒。这牢狱刑法,自古就有,君主英不英明,待看酷刑严不严苛。不过,月祁的牢狱倒是清简,由此可见,林浅陌是以德治国的君王。
欧阳齐被关在牢里的最里处,听狱长说,只有即将行刑之人,才被单独隔离,可是待遇也是最好的。狱长送我们进去后,便退了出去。
他毕竟曾是这国的宰相,或许人脉广,关系密。所以,并未着狱服,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往昔阴谋中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竟是这般的凄凉孤寂,就像残风落叶中最清孤的那片。
原本眼神死寂的他,看到我们,特别是婆婆的时候,那种战栗而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仿若离散千年,却又再度重聚。
他讪讪的从还算整洁的床铺的一角,落步走下,凌乱的披着散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久久的不能自语,只是眼角的泪花在眼圈中打着涟漪。
“你何必如此?”婆婆顿时也是泪眼盈盈,轻轻的摸索着他的脸型轮廓,不能自己的说道。
“纤儿。”他轻轻嘤咛,便把她带入怀中,“为夫以为你永远离开我了,我恨他,是他害你的,所以……”
婆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满道:“不是他,当初我怎么劝慰你的,难道你真的忘了吗?我从不怨任何人,只希望你们就算为了我,也要好好活着,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公公点头,婆娑含泪,但却打探婆婆的这身道服,疑惑道:“当初你又怎会没死?我可是亲自为你殓的棺,你怎么穿成这样?”
这个疑惑,我也在心里憋了好久,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和她单独谈谈,不过此事定和元卿卓有关。
婆婆整整凌乱的衣服,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五年前,我的确病至奄息。”她临近公公,含眉,仰望,“夫君已葬妾身,也确有其事。可惜造化弄人,任谁都没想到我的墓前却遭到暴雨瓢泼冲塌,以致棺木被压挤的残缺。随后有人经过时,发现我尚还有救,便把我送至日熙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