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竹拉住御医的袖子,匆忙道:“拜托大人一定要医好在下的娘子!”言辞恳切,看得出来是相公关心娇妻的姿态。
作为大夫,他点点头。却目光疑云,太子殿下怎会让他人妻进入凤翔宫医病,莫非太子真如外人所言,有某种“怪癖”?今日是别人的妻子,明日又是某个男子?想想就心寒。
不待他言,上前就诊断,这位姑娘汗透全身,眼色苍白虚无,抚脉,性命堪虞,已有一个月身孕的她,动了很大的胎气,万一调养不好,不仅孩子没了,就连她本身都可能醒不过来,这病有些棘手。
思虑再三,便向太子告知病况,“启禀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是动了胎气,但较为严重,需要几位难寻的药引,才能恢复。”
“什么?你说她怀孕了?”他听到这个消息显是不敢相信。
“是,太子殿下,你……”
“没事。”他苦苦的摇摇头,摆手道:“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到药库取就是,那几味药很难弄到吗?”
“是的,需要三味药引,一是天山雪莲,这味药只能在月祁国才能采到,而且要最新鲜的,若过三日便失去药性;第二味是星洛国仙灵岛的千年灵芝,相传此药世人无从得知,怕是很难采到;至于这第三味,便是一个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子极阳的血,而且要求这个男子必是童子之身,否则,药石无灵!其他的药方较为平常,随手可得,只要微臣开方便可,只是上述三味药引较难得到,这位姑娘怕是拖不得了,微臣为她续命也只能维持半个月。”他每说一句话,站在门外的欧阳竹就捶着门梁,稍有灰尘和屑沫飘下。
元卿卓心里刻然痛彻心扉,“让本太子想想,你先下去吧。”单手扶着额头,万分苦恼,直到他放欧阳竹进来。
欧阳竹一有空闲就扑到萧菀晴的身边,温润的玉容淌着清泪,拉起萧菀晴略微冰凉的手,痛心道:“你为什么这么傻,要闯进宫来,和他们回月祁不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吗?”
“你若离我而去,真的比刀刀剜我心还要残忍,你舍得吗?你舍得吗?”他哭了,痛心疾首,眼泪一滴滴的洒在她的手上。
“我想,是我做错了。”屋子里片刻低吟后,传来了元卿卓悔极叹气的声音。
日熙国的秋末冬初,较之温和潮湿的星洛国来说,确是干燥彻骨了点,没有香山红叶遍满天的盎然,只有枯寒扫落叶的悲寂,但和御寒能力都较强的月祁国人民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尤其是天山上的雪莲,开的正盛,香气凝人,漫天大雪都预示着它高洁孤傲的姿态。
正待这一切都如素规律的进行时,欧阳竹拜别了元卿卓,带着元卿卓派拨给他的士兵,一群随行踏上了天山的征程……
“此去凶险万分,天山入冬时会出现雪崩的意外,你要小心点!”这是元卿卓在他临行前的真心嘱托。
“若我连妻儿都保护不了,又怎能算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哪怕晴醒过来,也会瞧不起我的吧!”眼中是决意的快杀,就在他决定采雪莲之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和元卿卓商量好快马编程保鲜雪莲的问题,就放手一搏了。
临行之前,他说:“这瓶药是晴师父亲自送给她的千年灵芝,来自仙灵岛,应该可以满足第二味药了,只是她把它炼成了丹药,不知可否有效?”
药到元卿卓手上之后,他嗅了嗅,这千年灵芝定是老神医赠给菀晴的护身之物,只是现在却得拿来做药引兼之续命,对世人而言,未免可惜了。只是,对象是菀晴,在自己心里是万分值得的事,他舒心道:“这样最好,我就昭榜天下去寻找这与菀晴同生辰的极阳男子,免得再浪费时间,只是……我还不知菀晴的生辰八字?”
话到此处,让欧阳竹未不感到难过,就连他这个将要和她厮守一生的丈夫都还不知妻子的生日,真是不该呀。可她毕竟来自千年之后,又怎能在古代找到一个和她同样八字的人,难道她真得命丧于此吗?
为了她的一线生机,还是把这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告诉了元卿卓,他听后,也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如果相信,她就真的没命了,冷静稍许后,“你先去吧,待我再和御医商量,或许会有办法的。”
此去天山,伴着他的只有他对萧菀晴生死承诺的信念和元卿卓那不加确定的援手,再加上他在月祁国的权势,但是对抗大自然的无情……真的会有奇迹吗?
“御医,菀晴的伤真的一定要同生之日处男之子的血吗?可不可以用其他的珍贵药材代替?”元卿卓招御医前来,就急忙盼出点好消息。
不置可否,老御医摇摇头,“非此不可。”
那夜,元卿卓孤身一人,带着肆意的苍凉,浅坐在“凤翔宫”内,眼光一遍又一遍的扫过萧菀晴若隐青白的孤颊,脑子里确是频频浮现和她从意外相识到相知的回忆。
卧在月祁公主身边当杀手绑架她,醉春楼豪洒万两只为和她交心,招贤楼打赌抓贼,星洛农院的隐世田园生活,直到后来错手伤她去仙灵岛,兜兜转转乔装女子陪他出入相思楼,结果却是她的次次拒绝,她竟为了断了和他的情而仓促嫁给欧阳竹,虽然欧阳竹是她认定一生的良人,但她也确是时时逼他走绝路迫不得已伤害她,走极端自以为下媚药得到她,她就会回心转意,谁知……自作孽,不可活。
终究还是抵不过天意的纠缠,直到她昏倒前一刻,心里期盼的还是希望自己不要伤害她相公?这整个日熙国都是他的,想要什么都是张口一来,什么得不到?唯独……只有她的心,永远都容不下自己,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有些自嘲,她对这权势本是不屑一顾,不然又怎会离开林浅陌呢?
想想自己和林浅陌,都是一方之王,竟为了同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心属他人的女人弄得自己憔悴不堪,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