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贪心的样子,男人却是涌出种异样,手臂一揽,臂力一收,将她攫回怀里。
“安槿,想听一个故事吗?”
安槿愣了愣,转过身体,手环上他的背。
阮维东苦笑了一声,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微叹,目光沉冷幽深。
“其实,我也不知如何与你说。”
那是一段逐渐被人遗忘的记忆。
安槿不说话,只是将头颅更紧地往他的怀里凑。如果这样,可以给他点温暖,那么,就抱紧了吧。
“我一直恨着一个女人,从十一岁开始便恨,直到如今也不能原谅。”
所以连带地憎恨上了所有的女人,这是,她在心里为他说的。
那要怎样的恨意,才可以抵达如此强大的怨念。
“那个女人,背叛了我的父亲,甚至勾结了外人,想取走阮氏的控制权。”
安槿黯然,那人,便是他的母亲吧。
在此之前,她已有所猜测。或许是因为职业的敏感,她的直觉向来灵敏。
“父亲却对她痴迷不悟,甚至原谅了她的一切所为。她却还是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甚至于,抛弃了自己亲生的孩子。”
十一岁的孩子,半夜被摔碎了玻璃瓶子的声音惊醒,躲在门外,看父母的争执。
那个女人离开时,他使劲地揪着她的衣襟,哭闹着恳求她留下,她却是头亦不回地离开,将他反锁在房里。
安槿胸口钝地一疼,他的童年,竟是这般?
都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一个母亲。那个女人,心有够硬。
“其实这些也就算了,心若留不住,留着具行尸走内做什么。可偏偏我的父亲是个痴情的种,甚至不惜搭上了性命。”
安槿一怔,抬头,看见他冰冷了的眸光里有恨意,趋之不散。
“你父亲他……”
“他去追她,飞机在海上失事,无一人生还。”
安槿倒吸一口凉气,却又听得他继续道,“祖父本来身体不好,白发送黑发,阮氏又入危机,不出三年,便累至辞世。”
“祖母与祖父感情至深,如果不是因为牵挂当年尚且年少的我,不舍祖父打拼下来的事业就此断送他人手,只怕是早就跟随了去。只是,自那以后,她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特别是,在蓝锦背叛这个家庭出事后。”
“蓝锦?”她记得这个名字。
阮维东冷冷讽笑着,“当年若不是她,祖母也不会患上那么一场大病。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不提也罢,最后结局,不过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安槿心里一揪,抱了他,细细地吻上他的眉眼。他不过说了个大概,她已可以猜测到当年故事的始末。那些,于这个男人的心理,是磨灭不掉的痛。
一个女人的背叛,导致了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最后只孤零的剩下祖孙俩,叫他如何不恨。华丽风光的背后,不过是相依为命。
“阮维东,以后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想让他再孤单一人。
阮维东心里猛地一动,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声音又低又哑,“不会离开吗?槿,可不可以不言离开?”
不言离开,不道别,陪着他,填满那些生命里的空缺。
女人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微微地撅起了嘴,“就怕我还没说要离开,你就觅得新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我驱赶走了。像你以前的那些个女人一样,弃之如敝。”
有半开玩笑的意味,只是,见这气氛凝重了,不忍他继续沉沦进去。
“不会。”他将她搂紧了贴在胸口,闻见女人馨软的体香,“安槿,你若离开,我会把你杀了的。”
安槿微愣,然后用头在他的胸膛口狠狠磕了一下,作投降状,“好暴力地男人,我怕怕。”
心里,却是疼痛了大片。
阮维东低笑,头抵在她的发顶上,那些回忆带来的阴霾不觉间淡了几分。
他想他开始有点懂得,为何当年祖母会那般地听她的言劝,就连他这个亲孙子也比之不及。
垂眸,看她樱红的唇,又忍不住,吻了上去,深深浅浅地交缠,直至身体又失去控制,两个人,再度地火热了一把。
安槿最后的意识里,有男人低迷的声音在耳边喃喃,别离开,不许离开。
离不开了,那便是爱了吧,她想着,浑浑地陷入睡意里。
男人,却是无眠。
床头灯,照在怀里的她的洁净的脸庞上,是恬静温馨的感觉。却也将他遗落一旁。
手指,去描绘她的眉,像极了一弯清浅的月。有一瞬间,他都以为,这是永远的感觉。
永远吗?
他和她,可以吗?
目光微冷,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轻手拿起,看那时间,墨城该是上班时分了。
悄身下床,看她并无动静,方安心地走到外室,掩了卧室的门,他走到阳台一角,拨出号码。
“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搭乘今天的飞机到希腊。”
姜恒微愣,“安小姐她……”
“与她无关的事,到了,我自然会交代。”
十字街头,那个女人,挥之不去的感觉,怕二十年的记忆有误,在少时的记记里出现偏差,故,选择慎重。
如果出现了,那么,当年的事,是不是该给个交代的时候了。
欠的,始终是要还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