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她说。
昨夜已约好,当回城时,他要求她给他电话。
她守着约定,眼角眉梢里尽是笑意,却不知,眸珠里已是温情尽现。
想起自己曾为拒绝他,说若是在一起,可能会突其不意地闯进他的办公室,只为陪她逛街。
这般无聊之事,她自是做不出。那男人,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那些她所说的,一时半会可难做不全,却是愿意尝试。
如今想来,不禁莞尔。
“中午回来吃饭如何?”她提议。
“你做吗?”男人声调微扬。
她笑,“你若嫌弃我手拙,只好带你下馆子。只不过,我可没那本事请你上五星级。”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他说。
“看来请你吃青菜萝卜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清下你满肚肥肠。”自是一句调侃。
男人倒不生气,甚至听得见他隐隐的笑含在喉咙里,“我身材如何,想必你是最有发言权的。”
安槿脸上微微地灼,轻撇一句,“你脸皮可真不是一般地厚,厚比城墙。”
“过奖,若持怀疑,晚上我可证明。”
郁结。若男人在跟前,她想狠踢一脚。与男人调/情,她自知不是对手。
这回,最先丢掉耐心的是她,“中午到底想吃什么。”语气不轻柔。
男人哈哈笑出声来,“你做主就成。”
电话倒是挂得比她还快。
安槿微耸肩,将手机丢在副驾驶位上,驱车离开。
又免不了一翻食材采购,事实上,回老家前,冰箱里的食物还有不少。
不过,有两个大男人在,也不怕消耗不掉。多买点,也无防。
这么想着,购物车里的果蔬肉食堆了不少。
反正有车,也不怕提不回去。
徒经海鲜区,看鱼池里鲜活游弋的鱼。正要拿网兜,手不及伸出,旁人动作已抢先。
头发半白的夫妻俩,正商量着抓上哪条好。
忽地就想起了阮宅的老夫人,在老夫妻商量未果时,转身,走至一空档处,给老太太去一个电话。
她说,“奶奶,咱们中午弄鲫鱼蒸蛋如何?”
老夫人稍愣之后,是欢喜之极,“好啊,你什么过来,我叫暮莲去买。”
“我正在超市,过半个小时来接您,今天给王伯与秦姨放个假,如何?”
老夫人转略一想,笑道,“也是,让他们也过下二人世界,那我就在家里等着你。”
这丫头的住处,她还没去过呢,看来今天是有机会去转溜一下了。
两人说定,挂了电话,安槿转身,那对老夫妻已离开。
她从鱼池里挑一条大小合适的鲫鱼,交给服务员称过,去鳞剖掉。然后再要了些冰块一同装在塑料袋子里。
出得超市时,太阳已是热辣。
大街之上,年轻的女子,吊带超短裙,身材火辣袅娜,阳伞遮日。
上班高峰已过,一路除去几个红灯,倒也不见交通阻塞,正好尾箱里的鱼也不能拖太长的时间,否则,流失新鲜感。
电台音乐起,抿着唇跟着轻哼,目光偶尔会朝窗外迅速扫过。
是怎么也没料到会如此之快遇上的一个人。
初时以为是阳光反射眼睛花,车子掠过那人时,心里晃了一下。
车速减缓,后视镜里,白衣少年,光华正敛,正倚在一辆车前打电话。
他的车,前后箱盖已打开,似出了毛病。
将车缓缓倒开回,滑下车窗,近距离看。
那少年,也正好朝她望来,稍怔,随即脸上笑容跳出,“安姐姐,巧啊!”
不是苏怀慕,又是谁呢。
他来了墨城,那么,他的母亲也该是来了吧。
离开希腊时,甚至来不及道一声别。只差酒店的服务生,送了一封简单的信,信里留了她的联系方式。
那处庄园,她本不识当地语言的标识,却是从阮维东的口里套知。
是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在水一方。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但回墨城大半个月,也不见那女子音讯。
有时候会想,各人自有私秘事,不是皆能与人说。或许,那苏姓女子,已反悔也说不准。
也就在这件事没有过多的执着,任其自然发展。
却不曾想,这么快,就会遇上这少年。
“车子坏了?”
苏怀慕点头,笑容继续绽放在脸上,“可能天气太热,烧了。”
“找人来修没?”
“找了,快到了。”
安槿示意,“太阳太大,先坐车里休息会吧。”
苏怀慕也不客气,打开车门便坐了上去。
安槿将车往路边停靠,不至于挡道。
苏怀慕笑道,“安姐姐,你相信缘分吗?”
“你信吗?”她笑着反问,扯了纸巾递给他。
少年的额上,因太阳曝晒,已渗出细密的汗水。
“谢谢!”拭了汗,他的唇角漾起完美弧度,“我信,就比如,与安姐姐你。墨城这么大,为何我刚到墨城两天,咱们就遇上了呢,这就是缘分。”
安槿笑,“照你这么解释,倒真有点缘分的味道了。”
正谈笑着,修理厂的工作人员已到。
一翻检查,并不能当场解决,只能将其拖走。
苏怀慕倒没有跟着去,只向工作人员要了地址,并签单,各执一份。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想这车是他朋友的,听他已在电话里埋怨开来,“什么破车,害我在大马路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