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不喜欢这个护士,总觉得这女人的眼光里带着某种不良的色彩。
甚至于,在后来换药的时候,趁着病房里没有其他人,试探地问过她,“安小姐,你真是阮先生的妻子?”
那是,极度怀疑的表情。
她微微地笑了下,“你忘了,我失忆。这个问题,你问他比较合适。”
护士的手指在输液管上轻轻地弹了几下,像是无意地感叹,“真想不到啊,外界一直以为阮先生还是个黄金单身,围绕在身边的美女如云。要不是这次安小姐手术,我们都不知道他早已金屋藏娇娶了妻呢。安小姐,看来,他把你保护得可真是密不透风哦。”
安槿靠在枕头上单手翻着精美的杂志,微冷地笑了下。
护士的话,也可以理解为,阮维东娶了她,摆在家里,不过是个装饰。他身边莺燕众多,结了婚,却不肯对外承认她的存在,可知她于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安槿眯了眼睛,朝她瞥过一眼。突然间发现,她的丹凤眼上的眼霜,似乎抹得浓了点。
而她,也有意无意地正盯着自己,肆无忌惮。
人都说,直视别人的眼睛,要真诚,否则是不礼貌的。
这护士,怎么看着,像是欺负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呢。是想挖八卦,还是想挑拨离间?
安槿与她对视着,嘴角微笑,略带着一些看透人心的冷,直到看得她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阮维东回来的时候,安槿刚好输完液。
护士似乎有意地在病房里逗留着,细细摸摸地整理着药具盘。在准备离开时,又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恰巧地撞上了男人的身体,踩上他的脚。
阮维东轻皱了眉,眸光一利。
护士慌忙地跳开来,连忙叠声道歉,鞠着躬,胸口的扣子不知何时开了两粒,露出胸前一点春光,若隐乍现的。
“槿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恢复得挺好的,阮先生不必太担心。”
安槿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小小的失望,一闪而过,立马又恢复到了敬业的状态中来。
“嗯,你先出去吧。”阮维东淡淡地说。
安槿看着她走着优雅地步子离开,将嘴角撅得老高,也不看回来的男人。
“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不喜欢她。”是直接而不遮掩的。
“嗯?为什么?”他饶有兴趣地。
“她在勾/引你。”她哼道。
阮维东笑,笑声弥漫病室,他揶揄着她,“怎么,吃醋?”
“对啊!”她依旧哼着,伸了臂,白皙的两只腕子挂在他的脖子上,“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谁让你说你是我丈夫,我自然得把你看紧一点,免得我记忆还没恢复,你就被别的女人拐跑了,那我岂不成弃妇了。”
他的眸里划过复杂光芒,若是这话,在手术之前听到,他必定心情大好。只是此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在,失忆,并未让这个小女人有太多的纠结。
“怎么会,你这小脑袋,刚醒来就喜欢胡思乱想。”
她傻笑了两下,整个身体都挂在他的身上,像只树獭。
他搂着她的腰,都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要不是这几天饮食得严格控制,他真想狠狠地给她补一下。
病房的门被敲响,咚咚地两下,又两下,很有节奏感。
阮维东略皱了下眉,不悦被打扰,“进来。”
安槿手臂从他的肩上滑下,规矩地坐在床上。
门慢慢地被打开,温柔的一张脸,是一如继往的慈爱的笑,她的手里,提着两个保温盒。
“苏芫妈妈!”安槿欢喜地叫着,下床迎了上去。
男人一脸不悦,刚才他回来时,可不曾表现得如此热烈。
“好点没?”苏芫望着她连目光里都是浅笑,将保温盒搁在桌上。
安槿在她的面前蹦了两下,“你看我这样,能蹦能跳的,会不好吗?”
苏芫赶紧地拉住她,“好不容易才盼到你醒来,可得多注意点,你这样一蹦一蹦地,都快把我心脏给蹦出来了。”
“哪那么严重。”安槿笑着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上床,然后,手指了指保温盒,“给我做的?”
“是啊。”苏芫点了点头,又看了儿子一眼,“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合你胃口。”
阮维东站在一旁,面色清冷,“安槿有专门的营养师,会负责她的饮食。”
意思就是,她多此一举。
安槿微拧了眉,打开盒盖,“请什么营养师嘛,多麻烦,好像我有多娇贵一样。”
病房里,立即香飘四溢。
“一定很好吃,不看见还不觉得,一看我就饿了。”她表现着贪吃的模样,两眼放着光彩,抱起其中一个,“这碗馄饨肯定是给我的,老公同志,你把另一份解决了。”
阮维东站在一旁,未动,总觉得她有几分故意。可看她吃得欢,又不忍扰了她的兴致。
安槿抬头看着他,“怎么,你不吃?不吃让给我好了。不过,里面好像有辣椒哎,而且医生也说了,我这几天最多只能吃半流质的食物。怎么办,可我又忍不住这么可口的饭菜摆在面前。”
她提着筷子趴到桌子上拨弄着盒子里的饭菜,挑出几根辣椒在他的眼前有意无意地晃着。
阮维东一把夺了过去,“你现在不能吃辣。”
“吃一点点没事的。再说,反正你不吃,丢了多浪费。”她说着就要与他争抢。
“谁说我不吃。”阮维东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