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很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在这样的状况下被经理撞个正着,我实在是有点无地自容了。
经理却不理我,而是怒视着翼。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看过经理有那样的眼神,即使是在开会的时候,或者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甚至是在教训我们的时候,他最多只是用冰冷的眼光来看人,即便大家都知道他在发脾气,但他就是有能力不表现出来。可是今天,那么大的怒气,好像都快要燃烧了。
没有想到的是,翼真的把给我放下来了,只不过,他依旧把我拽得紧紧的,不让我离开他半步。翼看经理的眼光,甚至比经理还有生气,放佛他们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翼一直不说话,两个人只是相互对视着。
我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了,于是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准走!”翼大声叫道。
我才迈起来的脚忽然就没有了向前走的勇气。不明白为什么翼总是有那种力量,让我不自觉地服从他的意志。我站在那儿,左右为难。真得很难堪,我不想要经理看见我这样窘迫的样子。但是翼呢?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只是关心在和经理的对视中能不能取得上风,其他一切对他而言都无所谓吧。
经理似乎明白我的处境,想要帮我解围,他拉过我的手,说:“要去哪里?回家吗?我可以送你的。”
见状,我立即小鸡啄食似的点着头,完了有偷偷看向翼,发现他的眼神比刚刚更可怕了,好像要吃人似的。可我也顾不得这许多,用力地甩掉翼的手,走到经理身后。
“无双,你敢!”翼一定是没有料到,我会把他的手给甩掉吧。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其实他在意的应该是我在经理面前没有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所以才会这么愤怒吧。翼永远都是这样,只为自己考虑,从来也没有想过其他人的立场。
我不想对翼多做解释什么,只是说:“今天谢谢你送我来公司,我现在要回家了。再见。”说完,我拉着经理的手就往停车场里走。
“无双,你这个笨女人,你必须去医院你知道吗?不然……”翼在后面喊道。
后面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也没有关系。不但是后面的没有听到,就是前面的那句话,我也可以直接无视掉的,什么都没有听见,这样就好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家,收拾一下。把家给搬了,这样翼就找不到我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我还牵着经理的手,我立刻停了下来,松开手,低下头,大概脸已经红到不行了吧,因为我能感受到炽热的灼烧感。“那个……真的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只是,只是……总之,真的对不起。”说完,我撒腿就要跑。但是我还没有跑两步,胳膊就被拉住了。我惊恐地回过头来,看着经理,一定是要怪我给他多惹事情了吧。“对不起,真的,经理,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那个,谢谢您刚刚帮我解围,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即便是这样说,经理还是不肯松手,我没有话可说了。
“你受伤了?”过了好久,经理终于说话了。
“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确,到现在伤口还剧烈地疼着呢,刚刚只是一直在忍着。只是,我能说我受伤了吗?我说不出口,我需要这份工作,非常的需要,如果再回医院的话,经理一定会让我明天不要来的,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放弃呢?我做不到。“谁说的?我哪有受伤啊!”
“是吗?”经理忽然就拉起我的胳膊,把袖子往上卷。胳膊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顿时出现在眼前。然后,经理又掀开我的连海,白色的纱布露出来了。
还以为隐藏得够好呢,为了逃过医生和护士的眼睛,我可以把其余的绷带都给拆了,只剩下一块包着伤口的纱布,然后把头发全部都放下来,这样就不会看出来了。但没有想到,经理却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揭穿了我,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我窘迫地低下头,想要把手缩回来,却因为被经理拿着,怎么都缩不回来、我惊恐万分地抬起头,看着经理,说:“我,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吗?”经理打断了我的话,严厉地说。“哪家医院?”
也许是迫于经理的威严,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把医院的地址说出来了。经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我的手,走到他的车边,打开门示意我坐进去。我没有办法,只好乖乖地坐进去。此刻,除了担心还是担心,明天会不会真的不让我来上班了吗?
到了医院之后,自然是被医生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他说我最少也得在医院住三天,怎么能就这样跑了出去呢?我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在加上经理在旁边,自然是不敢辩驳什么,只是不停地道歉,说以后会注意的。等医生叫我回病房的时候,我又问了一句,我可以不可以出院回家养呢?自然而然,又被医生训了一顿。
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出院的吧,医生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是,我怎么能够在这里住三天呢?那么昂贵的住院费我出得起吗?要是普通的医院也就算了,可是翼偏偏带我来全市最好的医院,难道他不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吗?三天就要我一个月的工资啊,我哪里舍得住这么贵的医院。再说,三天啊,我怎么请假。
经理竟然一直都没有走,他坐在病床对面的看护专用的椅子上,也不说声,凝视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我不由得想,经理怎么还不回去,他在这里我会更加手足无措的。说明事实情况也不是,说谎也是不可能的,那要怎么办啊?
“你在担心什么?”
经理突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我摇摇头,但迅速明白经理在问什么,于是立刻又点点头。这样一来,我看上去就更加愚蠢了吧。
“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我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天,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了,我这是在干什么呀!要疯了。要是现在流颜在这里就好了,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的。不过我不能告诉流颜这件事。不然她会担心死的。
经理也应该有些不耐烦了吧,他说:“是还是不是,用语言回答我。”
“其实,那个,我……”我难道要说,其实我怕被你辞退这样的话吗?三天不上班,被辞退也是情有可原的吧。再说当初录用我本来就是因为情势所逼,现在公司的事情已经暂缓了,要再去找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文员都是轻而易举的吧。我只不过是个替补,只是个替补而已,何必那么在意呢。“没有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经理皱着眉头问。
“真的什么都没有。”
经理站起来,说:“你难道不准备和我讲讲这伤势是怎么来的吗?还有你和那个人的关系是什么。不然的话,你想要我无端给你三天假吗?别的员工会同意吗?”
我没有听错吧,经理的这个意思,应该是我就算住三天院,他也愿意给我假期,不会辞退我!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我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冷冰冰的经理竟然能说出这么温暖的话来。不过,他今天的举动一直都很出乎意料,似乎一直在帮我解围。“经理,您的意思是,只要我说出理由来,您就可以……”
“别那么废话,说重点。文员做了这么久,难道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经理又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出来。
不过,此刻我却并不觉得经理这个样子很讨人厌,要是换做以前,我一定是走得远远的,超级讨厌这种姿势的吧,自以为是。不就是个破经理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但是,今天却不同,经理这些话在我听来,都是那么舒服。“我和翼,就是那个人,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在以前的工作里,他是我的客户,后来我换工作了,就一直缠着我。昨天晚上也是这样,我让他回去,他却对我施行了暴力,所以我才住院了。”
这样的话经理会信几分呢?但我说的确实都是实话,我和翼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自从昨天我去上班,决定和翼不再来往之后,我们俩就彻底没有了关系。虽然不明白昨天晚上翼为什么那么激动,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听了我的解释,经理一直在思考。
我紧张极了,这个理由成立吗?经理真的能准我三天假吗?我心里好像有只小鼓,此刻正敲打得厉害。万一经理不相信怎么办?万一他觉得我是在说谎怎么办?现在要改口也来不及了,都怪刚刚自己说得太快了,也没有经过脑子思考。
“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经理说完就走。
“经理,那我……”他还没有说究竟承不承认这个理由呢。
“好好养病,回来上班的时候最好别带着伤疤来。我们公司虽然小,但还是很注重形象的,知道吗?”
这句话说完,经理就已经走出病房了。我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了,对着门喊道:“我知道了经理,谢谢经理!”